第十二章 金殿对君 第(1/8)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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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奉死后,加诸于繁楼的禁酒令解除,繁楼大庆三日,酒资尽免。m.luhaibing.com三日之后,繁楼繁华更胜以往。
月色下,琼玉海中波光粼粼,倒映着漫天星光与繁楼灯火,分不清这天上人间。
天玑楼中,美酒盈樽,美姬琤琤,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天朝国库、官用、民生、军需,俱有内库周转其中。然而内库虽丰,泱泱大朝,犹有力所不逮之处。更何况内库本起于东南,在北境力量相对有限。所以北境军资,除粮秣、兵械、胄甲、火器等要害物资之外由内库专供之外,仍有泰半诸如马匹、被服等倚赖民商。
借着山海关守将更换之机,东北守备军重选军需供给商、增购物资。
这是一桩大买卖。北境原有军需货商、后起之秀,无不想要趁此机会扩大或者争取自己的份额,使尽浑身解数与叶葵、叶轻、兵部侍郎、驾部郎中、库部郎中示好。
青莲文锦,璎珞悬绦。发络绣带,袂卷芬芳。
举手投足,一身风流。
一一别过叶氏父子、兵部官员、北境众商,春风笑意渐渐淡去。
沿着琼玉海畔缓缓行了几步,忽而驻足柳边。负手沉声:
“出来吧。”
月白衫子的少女从树后探出半个身子,七分犹疑。
“没人。”
少女走出来,停在他面前五步处,竟是近之而情怯,拘谨不安。
琉璃莲灯的明光透过披拂柳枝照在欺霜赛雪的脸颊上,落下深深浅浅的阴影。少女缄默着,侧头望向琼玉海,眸中波色水光浅映星星点点,不知是月色,还是灯火。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嘴角一点一点地翘了起来。
“再不收敛些,看你扮男人还能扮到几时。”
没想到他还会这样同她调笑,左钧直怔怔抬起头来,欲言又止。
自被云沉澜从海中救起来后见过刘徽一眼,从此再没见过他,已有半年余。他这次回京,倘不是常胜告诉她,他也不打算让她知道罢?
“好好儿的,为何要改结局?不想给爷挣银子了?”
“刘爷也不在乎这些小钱。”
不知为何心中就来了气。横竖自己再怎么用心去写,他不看,亦不关心。不似过往,他会为她亲绘人物绣像,神韵跃然纸上,竟比柳三生的插画还要传神。
他可以为云沉澜一掷万金,她写本书,区区数千两银子,于他又算什么?
刘徽目色冷了几分,逼前一步,“别忘了你我的契书,只要爷不解约,你便还得听爷的。爷没说停,你便得继续写。”
这般强硬的做派,令左钧直觉得陌生。她自嘲地一笑,“是,刘爷说一不二,钧直唯命是从,下一本一定大卖。”
“今天来找爷,又想作甚?今日可不是爷的生辰。”
瞅着他一副说完快走的逐客架势,左钧直心底拔凉。想着云沉澜可能就在不远处,她也无心久留。
“刘爷,”左钧直昂头紧紧盯着刘徽的双眼,仿佛要看进他的心底去,“今日天朝亦非往昔。即便北齐与女真联手,也不可能敌得过。朱、明二姓,恩恩怨怨何日是尽头?一门之恨,荼毒苍生,刘爷难道忍心?”
“够了!”刘徽厉声打断,“做明严的说客做到爷这里来了!”
他声色俱厉,左钧直反而毫无退却之意,道:“我不是做皇帝的说客。我知道我不算什么,可是还是想问刘爷一句,倘是钧直在刘爷心中,还有那么一丁点的位置,刘爷能不能看在钧直的面子上,看在关内关外无辜百姓的面子上,忘却前仇,重新来过?”
刘徽向旁边一指,“滚!”
左钧直咬牙,抬足便走。走了两步,却被狠狠拽了回去。刘徽横眉怒目,“叫你滚你就滚,怎么这么听话!”
双臂被他钳住,动弹不得。左钧直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刘徽掐着她尖瘦下巴逼她转过头来,“越来越长进了!敢同爷使小性儿了!”
“那刘爷教教钧直该怎么做罢!”
刘徽低头与她相对,忽而勾唇一笑,道,“你这模样儿,让我真想……”隐而不言,却问道:“怎知我回了繁楼?”
“常胜说的。”
刘徽点点头,又道:“左钧直,你不想看到爷死罢?”
左钧直黯然道:“我来劝刘爷,无非也就是希望刘爷能一直平平安安的。”
刘徽指尖摩挲过她细润脸颊,柔声道:“以后,再不要掺和政事了,这是男人才应该去做的事情。”
“……回去罢……没有找到喜欢的男人之前,不要嫁人。”
她定定地看着刘徽,她喜欢的男人就在眼前,别人,她还能嫁给谁?
琉璃掩映春堆厂,杨梅横斜香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