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新丧 第(3/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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畔响起脚步声。

    堂内众人纷纷望向声音来处。

    院中白墙灰瓦,透过拱门正好能窥见小花园的春意,如镶嵌了幅画。

    一个身影身披濛濛细雨,正巧出现在画里,他穿过院子拱门,朝这方向大步行来,在身后的白石路面投下道颀长的暗影。

    最先开口的是杨氏,她语带哽咽:“三弟,你可算回来了,子直他……”

    “三叔。”

    人还没走进堂中,小辈儿们就纷纷开口叫人,这一屋子大大小小,仿佛此时找到了主心骨似的。

    程知蕴跟着身旁人一齐福身,她视线里先是出现了一双男人的黑色皂靴,随即是那道既熟悉又陌生的清冷嗓音。

    “大嫂节哀。”

    不急不缓的脚步,在路过程知蕴时微微顿住。

    谢时聿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只见少女低着头,垂下的乌浓羽睫被泪水沾湿,糊作一团,面孔白的像纸,只有嘴唇是红的,不施胭脂的红,成了她身上唯一一点鲜活的亮色。

    “三叔。”

    谢三爷一站定,谢晚缇还当自己闹出了什么岔子,小声开了口。

    谢时聿再开口,却是在交代程知蕴。

    “你既已过门,便同晚缇她们一样,唤我三叔即可。”

    天色晕墨,带着潮意,他的语调声音也是清清冷冷的,却一语道破了程知蕴尴尬的处境。

    成亲次日,给夫家长辈敬过茶,新娘子才会正式改口,程知蕴缺了这一环,若巴巴儿的改了口,恐怕要遭人笑话。上一世,程知蕴就是自己改的口,杨氏第一次听到她唤娘亲,立时想起了躺在灵柩里的儿子,不由得悲从中来,痛哭一场。

    程知蕴当时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姑娘,尴尬又惶恐。

    而且,她那日因提前出现在东院,虽未同月荷一并被押走,却也被谢老夫人紧带在身边,并未在灵堂露面,此事还惹来府里不少非议。

    自然,她与谢时聿也没有当下的交集。

    程知蕴从回忆中拨出思绪,仰起脸看向眼前人。

    谢时聿身着玄青罩袍,腰上系着缧丝白玉带,身量是成熟男子的高大挺拔。

    比她高了一头不止。

    程知蕴抬起头,才将将看到他锋利的下颏。

    “三叔……”

    看来方才的眼泪,她挤得正是时候。

    她这点无声的泪珠,比祠堂里大多数人的哭嚎,显得真情实感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