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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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的裙下之臣》 

    山雨欲来,都城也连着下了半月的雨,雨点如墨乱泼,斑驳人间画卷,落了灰蒙蒙的一片。

    绾春与她几年前一同亲手栽在院子里的奇花——那些“岁荼”的幼枝被夜间的狂风骤雨打折,第二日清晨起来一看,叶片堆了一地,枝桠恹恹垂着,仿佛快死了。

    她们赶忙支了好些木杆在一旁,罩上一层布遮挡,希望能在接下来的雨势底下救回来一些。

    可或许是这外来的花枝本就与本土的不大一样,娇贵得紧,没几日后,枝上的嫩叶边缘竟然开始变得枯黄。

    那一大袋种子就活了这三株,看它们抽枝发芽,好生长到半人高的大小,难免期待过它开花结果的那一天。比之一圈迎风不倒的花树,这半死不活的岁荼还是很得两人稀罕的。

    程素朝觉得不该听之任之,想着或许可从古书上看到些许救法,便披过外衫,撑了一把油纸伞,与绾春一道去了长阳宫,打算翻阅典籍找找法子。

    烟雨蒙蒙,路上行人极少,一路上也就碰见几个忙活的小太监匆忙走过。

    谁知,长阳宫檐下正立着一个端方颀长的身影——沈砚山一手持伞,一手攥着什么书卷,也不知是为何事。

    雨滴顺着伞面的褶痕往下滑落,聚在伞尖成珠,啪嗒啪嗒的声音混在雨声中,分明细微却那般清晰入眼。

    见两人走近,他缓步向一侧退去半步,刻意腾出些位置。

    廊檐很宽敞,本不需要他让出些什么空位,可或许是他素来的礼节习惯作祟,下意识而为之。

    程素朝见此,习惯性往他那处走近一步。

    寒暄过后,才知他是受陛下之命来寻些典籍,用以几日后前往书院例常讲学。

    这长阳宫分了好些隔间,门外的牌匾标着篇目种类,她们所寻的奇花异草篇目与沈砚山所寻的学经乃一东一西,隔得老远。

    思及此,她正要与他道声告辞,却不料沈砚山忽地开口,指了指一直垂在身侧的右手,温声道:“臣昨日不慎伤到手,怕是够不到高处,不知娘娘可否相助一二?”

    程素朝神情犹豫地看了他一眼,若是真的伤到手,小煜哪里会劳烦他来取这些典籍?想来沈砚山该是有话想要与她单独交代。

    思忖片刻后,她终是点了点头,应承下来。便叫绾春先行一步,等她替沈大人取完陛下所需典籍,便会过去寻她。

    绾春虽有怀疑,但不敢多言,装作什么都不清楚的模样快步离去。

    殿中无人,没什么声响,脚步声格外明显,程素朝跟在沈砚山一旁,将脚步放轻,问了些师府后续的安置事宜与近来无关紧要的闲事。

    一问一答,不消片刻便已到屋外。沈砚山将门推开,领她进去。

    木架子成两排,依次摆过。左手边竖着一面山水屏风,绕过屏风便是可供休憩的矮榻,书案上摆着笔墨纸砚,还有一青花瓷壶以及一些玉器杂物。

    沈砚山轻车熟路走去书案旁,搁下那本攥在手中的经书,正欲抽开一张纸来,写些什么,动作猛地停住,朝她低声致歉说是要去偏殿取个什么东西过来。

    程素朝心有疑惑,却也没多问什么,沈砚山很少有这般匆忙的时候。

    她看着他缓步离开,打算自己先找一部分,却想起他并未告知她需要找些什么。

    视线落在摊开的宣纸上,程素朝心念一动,便欲走去磨好墨来,袖子蹭过书案,拂下那稳稳当当搁在角落的经卷。

    她顺着落地的清脆声望去,入目的先是书角的几个字,是本家喻户晓的儒学经典,书边卷起,边角的毛刺有些凌乱,应该有些年头了。

    程素朝弯腰捡起它来,无意发现一张被夹在书册间的纸笺,突然愣在原地。

    那纸笺恰好露出的一角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字——“程素朝”。

    她的名字?而且看这稍显稚嫩的字迹,能从这运笔习惯中窥得一丝沈砚山的风格。十之八、九,该是出自沈砚山之手。

    好奇心作祟,她道了句失礼,明知不该探究,却还是伸手抽出那张纸笺,展在眼前认真看了一眼。

    琴瑟合弦,以慰衷肠……拙此不腆之辞,愿结白首之欢……

    这口吻像极了婚书。

    指腹摩挲过微凉的纸笺,看见其中的名字,心也凉了半截,霍然沉了下去。

    程素朝缓了口气,连忙将这纸笺塞回去,可翻动这书卷的那一刻,却发现这书中内容竟不是那些讲大道理的字句,而是一篇一篇类似于日记的记录。

    从宁成二年到天宁元年……足足九年的记录。

    她粗粗略过几眼,手指都在抖,差点拿不稳这书,教它再掉去地上。书上具体写着什么,她根本不敢细看,只大意明白这内容究竟意味着什么后,便匆忙将书合上,想要放回原位,权当没发觉此事。

    一切照旧才好。

    可身后却响起“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