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寻亡人(完) 第(1/3)分页

字数:   加入书签

A+A-

    《见鬼,你男的?[穿书]》 

    乌鸡生魂离了体,被这鬼阵牵引着,只欲往‘聚灵瓶’的葫芦口钻。

    断了的颈脖也不曾还复,它就这般朝前踉跄着,瞧上去倒像是身子携着脑袋,一路跌跌绊绊凑近,将盛血瓷碗前的白面踩了个狼藉。

    窸窸窣窣的声响,甚至细微过夜风拂林,仿若幻听。

    赩炽的女侍候在一旁,忐忑地凝视着,待白面上不再显露乌鸡踏出的爪痕,便盯着葫芦口目不转睛地打量,连大气也未敢出。

    她许是没觉察这片深林还有他人,也未过多留意仙鬼上落下的那单只脚印,大抵只当是有不慎被圈入阵中的孤魂为乱。

    葫芦口犹如漏斗般将踮着爪的乌鸡生魂纳入其中。

    只可惜,这只苯鸡将断掉的半截脖子留在外面,只由浅浅一条游丝魂线牵连。

    那落在外的头支棱了几下,灰扑扑、木愣愣的眼珠子茫然地乱转,最终竟停在指往骆美宁的方位,尖喙一张一合,状似在同她说话。

    骆美宁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又往树后挪了挪。

    森幽之月勉强拨开层叠繁盛的藤蔓,细碎微光融入凄惨的烛白,能令人囫囵瞧个大概,入目尽是张牙舞爪的影与魂。

    一反常态,自在这树后隐遁了身形,骆美宁焦躁的心便稳稳落入了肠腹,无端沉静下来。

    此处离驿馆已有里余,自刎之人的荒魂飘摇许久,观其魂身浓淡,纵使有十分煞气也被磋磨掉许多,如何还能回过头去危害伊三水?

    她凝视着横躺于地的乌鸡生魂断颈,又见这截脖颈将白面压出一道分明的痕。

    这位女侍却不觉得怪,镇定自若地俯首盯着印记,似成竹在胸。

    琢磨着对方使出的手段,恍惚中,骆美宁隐隐觉察到自己腰间坠着的真货葫芦打了个晃儿——垂头朝腰侧匆匆一瞥,抬首再瞧去:那赩炽的女侍以白烛之火点了张写有生辰八字的表纸。

    待纸张燃尽,她又拢了灰烬抟入血瓷碗上搁置的葫芦口。

    索魂之术。

    阵中漾出一股熟悉的香灰味。

    ……

    彼时于仓兜坳,曾听黄假道吹嘘自己见识广博、术法高强,斗败诸多邪道方士,解救黎庶于存亡之际。

    言辞虽浮夸,故事却圆融,似含着五分真实、五分魔幻,十分入耳。

    听过,便难再忘掉,更何况他日日耳提面命,比诵经做法认真许多。

    其中,最被津津乐道的‘义举’,乃治好了县令长子缺魂少魄的痴傻之症——那病的病根儿,便是赌咒偷燃生辰八字的勾当。

    论此中邪术,虽无佐证,却也颇有讲究。

    摆阵携八字表纸为注,所咒之人,若为生者,则遭离魂索命;若为亡人,还需酆都招魂。

    女侍所摆的架势与黄假道言说的,大差不差。

    骆美宁寸寸端详,寻迹而辨,又有不同:

    此阵中心处,不见立有阴差牌位,女侍携令求地下判官。

    即非寻久故亡灵。

    可若胁生者魂索命,亦凭媒介——尚需一贴身之物,以此通灵遭咒者。

    也尝未呈出。

    至于那虚浮于瓷碗鸡血上的‘聚灵瓶’葫芦,黄假道却从不曾提及。

    倒也不稀奇,鬼神鉴与断恶斩二宝存于仓兜坳内,他亦不知其妙处。

    骆美宁不信惯讲大话的黄假道,也疑心这女侍是否使唤阴差的能耐。

    到底少见多怪,担忧又难耐好奇,隐于树身后、勾着脖子,颇滑稽。

    半晌,月影挪移。

    不见女侍有甚‘新术法’呈出。

    乌鸡生魂落在葫芦外的那截断颈仍未动分毫,牵连着脖颈末端的魂线好似燃烟,游蛇一般悠悠摇摆,愈来愈长。

    转眼间,那烟尘凝成的线越堆越高,似是这葫芦将吞入的乌鸡生魂又以线状吐出,堆成余下的魂身大小。

    坠于骆美宁腰侧的聚灵瓶摆动得愈渐明显,葫芦壁外壁来回间磨蹭着她内腕。

    浸润着葫芦圆底的血液骤然沸腾,咕噜咕噜冒起细密的小泡。

    骆美宁觉察:或许,驿馆内那队人马煞费苦心为斩君莫言,而这林中招魂阵却是朝她来的。

    仙鬼浮于半空,睨了她半晌,飘飘摇摇地坠落于她身畔,低声催促道,“你这般木怔怔地候着,是欲待她邪术大成?”

    不这般候着,用什么法子应付才行?

    隐隐存了试他一试的念头,骆美宁耸耸肩,朝仙鬼努了努唇,摆出略浮夸的口型悄声答曰,“都怨我不济事,竟瞧不出她使得什么手段…若出甚么岔子,还望师父保我。”

    言罢,她陪了个自认憨厚的笑脸,不忘露出一排齐整的白牙。

    仙鬼挑起眉头,嗤笑一声,不置可否。转眼间,他面上少了几分出尘道骨,添了几点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