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风萧萧兮易水寒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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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摸盗骊油黑发亮的鬃毛,将包袱和革袋搭上去,纵身跃上马背。

    宅邸前的空地上,黑压压站了数百人,均已收拾停当,倚在马前等候。

    “隐蝠卫开阳,率刀客三十九人,向首领报到!”

    “隐蝠卫玉衡,率卫士一百人,向首领报到!”

    “游击营元念笙,率义士一百一十七人,向太后报到!”

    一行人伏低上身,迎着萧瑟的寒风,飒沓如流星,渡过已开始结冰的伊河,西行过怀阳、建兴,而后北上,直奔朔宁府武原城。

    永平六年十月二十,宣氏灭门惨案举世瞩目、震悚列国。

    一夜之间,宣正淼以及追随他的宣氏子弟,所有子侄、孙辈共计四百二十八人,皆在睡梦中被一刀割喉。

    凶案之后,杀手并未掩盖行藏,反而将死者移到三大关隘,趁夜色在竖起四百多根木杆,再用六寸长的铁钎,将尸体摆成跪倒的姿势,钉在城楼之上。

    首恶宣正淼最凄惨,被剥光衣服,七根铁钉分别贯穿了他的头颅、胸腔、四肢和下腹,将他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钉在边墙北面,朔方门的门楣之上,活活冻死。

    被钉在城楼上的宣正淼,以发覆面、口含米糠,他那具毫无遮掩的尸身上,被刀割出两个血红大字——“叛臣”。

    .

    十月廿六,灵昌王宫从安门出、过子午大街转弯向东,一直到洛川别苑,沿途的十万株红梅新吐芳蕊,玉骨冰肌晕浅红。

    苻洵穿一袭玄色轻裘,策马疾驰穿过东城门,在洛川别苑门口勒住缰绳。郎琊和秦川等了颇久,正搓着手闲聊,听到马打响鼻的“咈咈”声,才回过神,迎过来替他牵马。

    苻洵抬手止住:“你们方才在聊什么,宣氏?灭门惨案?”

    秦川打了个寒噤:“好狠,四百多口人……天寒地冻的,就那样把人毫无遮掩地钉在城楼上。”

    “不是这个”,苻洵打断他的话,“他的尸首上写的什么字?”

    秦川茫然抬头,不假思索地回复:“叛臣!”

    苻洵又问:“你们两个刚才议论是谁干的?”

    “褚太后,一猜就是她”,秦川不以为意,重复了一遍,“四百二十八人,一夜之间,这身手……”

    “太后?”苻洵声音陡然拔高。

    秦川懵了,摸着鼻子讷讷道:“主子您不知道啊……”

    “别说了”,郎琊忙低声喝止他,条理清楚地禀报:“九月初九,永平王战死武原城,新王已在灵前即位……”

    他再说什么,苻洵已听不进去了,垂眸凝视着地面、陷入沉思,片刻之后,瞳孔倏然放大、满是惊惶。

    猛然抬头,厉声叱令:“郎琊秦川,即刻集结白袍卫,每人携带七天干粮,半个时辰之后我要在这儿见到所有人!”

    “姚晟,去马厩,把所有喂饱的肥马都牵出来,还有所有御寒衣物!”

    半个时辰后,苻洵已换了匹耐力极好的黄骠马,郎琊、秦川扈从左右,身后的白袍卫纷纷翻身上马,整装待发。

    苻洵高举                                                右手,正要一声令下……

    秦川向门内瞄了几眼,咽了口唾沫,迟疑着提醒:“主子,您是不是忘了什么?”

    苻洵顺秦川的目光看去,举起的手缓缓放下,愣住了。

    洛川别苑早已布置妥当,正门、围墙边都挂着红艳艳的绸带绸花,檐下灯笼亮红如燃,到处张灯结彩、披红挂绿,贴满硕大的“囍”字。

    确是忘了。

    忘了他后天的婚期。

    还有门内那永远低眉顺眼、沉静柔婉的女人,那个默默为他操持家事、教养子女,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女人。

    锦瑟站在影壁处,默默看了不知多久,直到他转头、对上她泛红的眼圈时,才挤出一个温婉的微笑。

    她双眸的泪光依稀可见,唇角却竭力上扬,两掌置于右腰,弯曲双膝,头埋得很低,对他恭恭敬敬敛衽一礼:“妾恭送将军,一路顺风。”

    苻洵怔愣片刻,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对她说,回过头目视前方,高喝:“出发!”

    上百匹马从洛川别苑门口飞驰而过,激起的烟尘久久不息。

    大丫鬟絮儿觑着她脸色,轻声说:“夫人,外头冷,回屋吧。”

    “一介妾婢,当不起‘夫人’之称”,锦瑟笑容更盛,合目的瞬间,泪珠滚落双颊,“叫他们把这些丝带绸花都撤掉吧,喜字和灯笼也不要了。”

    “姚晟,派人通知宾客罢……十月廿八,不会有婚仪了。”

    絮儿宽慰道:“夫人如此善解人意,将军迟早会晓得夫人的好。”

    “不是夫人”,锦瑟声音陡然拔高,摸了摸脸、自嘲地说,“倚翠楼的清倌人,侥幸仗着一张相似的脸,白受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