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27章 主辱臣死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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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岁·舜英传》
元矅是崔夫人所出的第三个儿子,也是昭王第八子,这个被以日月星辰赋名的王子,从小就表现出不输元旻的聪慧,却比元旻更活泼外向,又是崔夫人所出,深得昭王喜爱。
那孩子比元旻小七岁,若长到现在,也该十三岁了。
可他长不到十三岁了,征和十九年的春天,那孩子溺死在毗邻兴庆宫的一方荷塘之中,永远留在了八岁。
冯姮脱簪素服,在勤政殿跪了半月,自请失察之罪;元旻被幽禁,景和宫、兴庆宫被翻来覆去查了十几遍,却什么也没找到。
最后查出来是浮玉宫的宫人,因族妹被三王子骑马不慎踩死而心怀怨恨,也以此草草结案。
崔夫人信与不信,却是另一回事了。
于是就有了征和十九年冬,崔夫人携子谋逆。
“换做是我也不信”,元旻苦笑,“阿曜是在兴庆宫旁没的,他没了后,父王就开始安排分封诸子,获利最大的是我,景和宫和兴庆宫却干净得一点线索都查不到。”
干净、太干净了,每个宫人都能充分明证自己毫无瓜葛。
而与这两宫能扯上关联的主子,包括内外命妇、伴读,甚至是一直行踪飘忽的阿七都刚好有官面的明证。
阿七忽然疑虑:“那半月我去了何处,怎么没有印象?”
元旻提醒道:“你当时拿了我的东宫令,去龙津围场救人,花了一个多月送到龙骨关……”
心头蓦然一动,如此推算,阿七当时解救并护送的人,居然正是苻洵。
苻洵,又是苻洵。原来他们命中的纠葛,开始得如此之早。
阿七极力回想了一阵,依旧一脸茫然。
元旻只当她刻意遮掩,拉回话题:“宫人三千,母后再如何能干也不可能面面俱到,越干净看去就越可疑。”
在外人看来,更像是他们母子安排得当、蓄意谋害,先王再包庇了他们。
于他们,却是有人事先布置好杀局,再把他们母子刻意地一个个摘得干干净净。摘不干净也无妨,搭进去两个天资最高的王子,虽比不得崔氏被杀更能令五姓兔死狐悲,却也差不太多。
待昭王百年之后,继任者若不继续新政,大权必将旁落勾连颇多的元琤手中;若无足够手腕却强行实施新政,更是斗不过在多家门阀树大根深的亲叔叔。
阿七捋了捋思路:“元琤从……某人手中得到一种奇毒,伺机下给了先王,再找人杀掉八王子并嫁祸给兴庆宫,同时清理痕迹。如此一来,这莫须有的罪名,兴庆宫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元旻点头:“确实,自从二哥三哥过世,五姓及诸世袭列侯,就对父王颇有怨怼。”
“他们从未觉着这是谋逆,反一致认为父王培养我,这个流着异族血统的王子为继承人已是不妥,还为他逼反逼死了自己与发妻的儿子。”
阿七暗叹,大翊门阀错综勾连竟至于此,元旻就算日后继承大统,在这张密不透风的大网里推行先父遗志,该是怎样艰辛,怎样地心力交瘁?
忍不住看向元旻,却发现他正注视着自己,眼神复杂而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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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南公府已设立七八百年,地处金州,其周围戎陵群山、蓥山、摩云群山、夔山、木城山东西近千里层峦叠嶂,同时遏长流川的最大支流夏河,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最初的设立,是为了平定群山之中剿灭不尽的匪患,防守蓥山以西的古虞国,以及策应伊河以北的上阳郡。
开国之初,崔氏祖上为翊太祖得力干将,数百年来不冒进、不贪大,兢兢业业苦守深山,后嗣枝繁叶茂、人才辈出,而其他世家逐渐凋落,金州崔氏渐成五姓之首。
当年,昭王以罪妃之子的身份高娶崔采薇,得镇南公崔长治倾力相助,才得以在朝中崭露头角、并获得夺嫡的资格。因这份从龙之功,终其征和一朝,昭王都对崔氏子弟尤其重用。
数十名府兵抽刀亮剑,齐刷刷对准不待传唤、径直往里走的元旻和阿七,二人始终神色淡然。
府兵一直跟到书房门口,听里面传出中气十足的“带进来”,才刀尖归鞘,放他们进屋后关上门,转身守在门口。
崔长治年逾六旬、须发花白,却甚是英武,至今仍精神矍铄,正坐在书岸前看兵书。二人进去时,他眼皮都没抬一下,身边的次子崔玄武、三子崔玄义、五子崔玄仁亦是对来客视若无睹。
元旻躬身长揖:“晚辈元旻,见过镇南公。”连请了三遍,一屋子人依然纹丝不动。
元旻唇角噙笑,好整以暇地拉过阿七,在旁边椅子上坐下。
崔玄武一声断喝:“谁允你坐下的?”
阿七冷笑:“堂堂大翊四王子,入你臣子内堂,如何坐不得。”
崔玄义嗤笑:“北宛女人生下的丧家之犬,戕害手足的宵小,也敢妄称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