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仰这两个字，从季蔚然口中说出来，显得无比讽刺。

    史东家除了容懿以外，个个都是赫赫有名的名人，爱德华也不例外，年纪轻轻就跻身世界级交响乐团的行列。

    季蔚然这人很简单，端起季总裁的架子时，有的是目中无人的本钱，更何况只是教训没礼貌的晚辈。

    爱德华白皙的脸孔涨得通红，他的教养不容许他回嘴，但又咽不下这口气，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煞是精彩。

    容懿直接无视这个长年跟她不对付的“弟弟”，领着季蔚然往客厅走，装模作样的轻啧，“真是的，法国人。”

    比起英式委婉嘲讽，法国人嘴贱得很优雅，但言语间净是直白的回旋踢。

    “什么意思？法国人怎么了？”季蔚然颇有兴致的虚心求教。

    容懿笑咪咪的发挥英国人血统，“没啥意思，你讨人厌的时候像法国人。”

    季蔚然开怀一笑，自动无限扩充，“所以妳喜欢我的时候是上海人？真巧啊宝贝儿，我也是。”

    ......容懿被噎得说不出话，这男人还真会异中求同。

    两人用中文亲密的有说有笑，旁若无人的走进客厅——史东家一字排开，跟明信片似的或坐或站，含蓄节制的展现待客礼仪——唯有戴娜是例外，她倏地站起身来，瞬间红了眼眶，像只可怜兮兮的小兔子。

    “zoey！”她很想飞奔过去把姐姐抢回来，但碍于季蔚然慑人的目光，不敢轻举妄动。

    环视着史东家的阵仗，容懿脸上的笑容虚假而完美，心里非常膈应。

    连爱德华都没缺席，柯林到底把季蔚然约来家里干嘛？客客气气地寒暄握手，坐下来喝杯茶，然后互道珍重下次再约？

    搞笑吗？

    即便如此，她还是礼数周到的介绍，“这位是andre。”

    转向季蔚然时，冷淡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些，“我父亲、继母、小妹，刚刚那位是弟弟爱德华。”

    双方早在剧院就见过面，介绍不过是走个过场，柯林和丹尼丝郑重其事地起身和季蔚然握手，彼此客气谦让了几句话，在诡异的气氛里一一落座。

    下午三点到五点是英国人喝下午茶的时间，矮几上摆了点心，是容懿熟悉的手指三明治、司康搭配奶油果酱，还有几样赏心悦目的蛋糕甜点，空气中飘散着泰勒茶的香气。

    柯林只喝皇家泰勒茶，也就是阿萨姆红茶，带着淡淡的麦芽香，固定加一片柠檬、不加糖，微微烫口的温度，如同英国绅士惯有的不愠不火。

    容懿在心里对自己嗤之以鼻，明明是陌生人般的父女，她怎么会记得父亲的喝茶习惯？恐怕都是妄想来的吧。

    突然间，季蔚然轻拍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唤回她的注意力。

    撇开方才进门时的偶发事件，目前为止，季蔚然表现得像个五好青年，言简意赅地致意:“昨天事发突然，迫于无奈才多有得罪，请长辈们多多见谅。”态度诚恳，让人完全挑不出错处。

    柯林客气地表示理解，话锋一转，问起两人认识的经过，语气温和，似乎是真关心女儿的感情生活。

    基于尊重小姑娘意愿的原则，季蔚然把这个问题让给容懿回答，没想到她频频走神，完全在状况外。

    “刚刚聊到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史东先生想听听妳的版本？”季蔚然若无其事的微笑道。

    容懿挑了挑眉，视线与柯林的目光交会，随即别过头去，注视着桌上的韦奇伍德茶具。

    “两年前在巴黎认识的。”她淡淡地说道，心里却在冷笑，笃定这绝对不是一个友善的送分题。

    戴娜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季蔚然，惊讶得差点跳起来，“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酒吧的那个男人，zoey为你唱过生日快乐歌！”

    原本剑拔弩张的敌意顿时冲淡了几分，她眉眼一弯，张口就想给大家科普人事时地物，但容懿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戴娜顿时蔫了......好吧，她闭嘴。

    “唱歌？”柯林将茶杯放回茶几，表情看不出喜怒，语气却隐约带着质问，“对了，听说妳大学时都在打工驻唱，这又是怎么回事？”

    容懿差点笑出声，往后靠着椅背，勾起半边唇角，“我都记不清了，您又是听谁说的？”

    戴娜弱弱地举手承认，“是我。”

    她也是一番好意，想让爹地知道姐姐这几年在外头并不好过，会把爹地给的学费跟生活费大手笔捐出去，只是从小就被送出国，内心不平衡罢了，绝对没有跟家里决裂的意思。

    柯林一字一顿，“抛头露面唱歌赚钱，谁允许妳这么做？”

    容懿不怒反笑，悠哉的回嘴，“恕我直言，您觉得唱歌赚钱伤风败俗吗？”他老人家以前还是个摇滚乐手呢，这是哪门子双标？

    “善意提醒下，根据美国公平劳工标准法，14岁以上的未成年人可以在上课日每天工作3小时，非上课日每天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