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蔚然选了深蓝色单排扣西装，搭配白衬衫，系上午夜蓝丝质领带，比起英伦绅士还多了几分贵族气质，实实在在的高冷禁欲系。

    容懿很难把刚刚那个野兽派跟他联想在一起，看着他慵懒闲适的调整领带，实在气不过，把吹风机扔到一旁，焦躁地问道，“你真的要去？”

    “嗯。”他挑了挑眉，惜字如金，系上铂金镶嵌蓝宝石袖扣，英姿挺拔，风度翩翩，帅得一塌糊涂。

    她焦躁地拨开半干的头发，郁闷到说不出话。明明是她的事，季蔚然干嘛要霸道的掺和进来？史东家......根本不是他想像的那样。

    瞥见容懿纠结的表情，他微微一笑，走过来拎起吹风机，修长手指掠过乌黑柔软的发丝，细心的一绺一绺慢慢吹干。

    她很想狠狠拍掉他的手，却陷溺在男人温柔的举动，憋着一股气无处可发。

    “你为什么要去？恕我想不到这么做的必要性，请给我一个非去不可的理由。”几乎是吹风机的声音一停下，她马上开口质问，已经濒临抓狂的边缘。

    季蔚然叹了口气，是他的错。

    刚刚不应该一时心软，太轻易放过她，就该顺从自己的心意，让她死个几回，现在就不会有力气跟他闹别扭。

    “史东先生邀请的人是我，妳焦躁什么？”他好笑地捏捏她红扑扑的脸蛋，低下头轻吻她的发顶，不怕死的逗弄，“乖乖在家等我，回来继续。”

    挑逗意味浓厚的暗示，容懿瞬间炸毛，蹭地跳起来，差点撞上他来不及闪开的下巴。

    “你想得美！”

    --

    伦敦冬日天黑来得早，不过才下午三点，河边已经黑濛濛的一片，天气寒冷阴郁，又湿又冻。

    季蔚然单手撑在打开的车门上，极有耐心的盯着车里的小姑娘。

    从格林公园到切尔西区，不过短短15分钟的车程，从他停好车，绕到副驾驶座打开车门，已经耐心等待了10分钟，容懿还是一脸活见鬼的表情，动也不动——不知道刚刚是谁气冲冲的换衣服，硬要跟着出门，现在又拗脾气死活不肯下车——虽然不想勉强她，但是把她一个人留在外面，他绝对放心不下。

    季蔚然改变策略，温声哄道，“外面天快黑了，进去吧，没事的。”

    ......听听这拐卖儿童的语气，容懿瞪了他一眼，“我不是三岁小孩。”终于鼓起勇气下车。

    她随意套了件白色针织毛衣、灰蓝色长纱裙，低调且优雅，点缀在锁骨上的蓝钻项链和男人的蓝宝石袖扣相互辉映，不知不觉间，连穿着都逐渐有了恋人的默契。

    季蔚然挽着女朋友见家长，心里别提有多美，但容懿无暇想那么多，她太焦虑了，甚至考虑吞个半片镇静剂再去按门铃。

    才下车走了几步，她就绷着脸把丑话说在前头，“待会儿不管他们说什么，你都不要放在心上，英国人表面上有礼貌，其实尖酸刻薄，看看我就知道了。”

    ……季蔚然从善如流地点头，识趣的不吭声。

    容懿想想觉得不放心，又皱着眉补充，“史东太太一向......那样，我受得住，与你无关的事别多嘴。”

    见她还想继续划清界线，季蔚然干脆张开双臂将她拥在怀里，打断一切杞人忧天。

    “妳是不是忘记我是谁了？”季蔚然语带戏谑，“容小姐，我可是妳的房屋共同持有人，合法登记的那种，怎么会与我无关？”

    他有点得意，就算只是一丁点法律认证过的关系，她也别想甩开，想想自己实在太有先见之明。

    “乖，咱们不是第一次见家长，别紧张。”

    容懿无言的翻了个白眼，强压下躁郁的心情，揪着季蔚然的胳膊，欲言又止，好半天才艰涩的开口。

    “答应我，”她眸底难掩深沉的忧虑，“两年前的事，一个字都别提。”

    季蔚然眸光微闪，心有灵犀的猜到弦外之音，“妳不想让戴娜知情。”他用的是肯定句。

    原来如此。

    小姑娘独自撑着伤痛，一声不吭，把所有人都瞒在鼓里，就是不想让戴娜得知真相以后，会自责当时不该把容懿一个人丢在酒吧。

    真正的善良是理性而沉默的，哪怕自己苦不堪言，也会不动声色的给身边人留几分余地。

    季蔚然不是心理学家，想不出系统化的论证，他只隐约觉得心疼，容懿究竟是如何在那样孤独的童年里长大，还能保有一点柔软的好心？

    “andre......”容懿难得唤了他的英文名，语带恳求。

    她会这么叫他，多半是极端无助——例如某些不可言说的时刻，她会用绵软的嗓音这样唤他、恳求他。

    季蔚然不禁失笑，轻拍她的背脊，“知道了，妳别担心，有我在呢，没人能欺负妳。”

    怀里的小姑娘显然不是这样想的，她闷声咕哝了句:“说什么呢，我是担心他们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