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祸从口出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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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懿没有再开口跟墓碑闲聊,静待情绪起伏回到水平线,才转身望向季蔚然,他站在身后给她挡风,眸光沉敛,不知在想什么。
她觉得有点冷,手指都快冻麻了,干脆把手塞进他掌心,冰得他迅速回神,拉开大衣外套将人儿裹进来,大方贡献出自己的体温。
“偷偷跟我妈说什么呢?”容懿煞有介事的环视墓园,附耳过去,“这里没人会泄密,说来听听。”
季蔚然轻点她的鼻尖,沉吟道,“说妳明明是个吃货,却怎么喂都不长肉,还挺浪费粮食。”一本正经的瞎扯淡,掩饰心里的不是滋味。
他见惯生死,理智永远站在感情前面,因为战场上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这一刻并肩奋勇杀敌,下一秒就可能尸骨无存,天人永隔,甚至入殓时连一块完整的血肉都没有。
任谁熬过这一遭,都会变得心硬如铁。
每次站在新掘的墓地前送别同袍,看着年轻的生命化为一捧黄土,他有时会想,什么时候轮到他呢?
但是听着容懿跟一块墓碑闲聊,他却忍不住心疼,这小孩爹不疼没娘爱,到底是怎么一夜长大,还没长得太歪?
容懿突然抬起头,笑咪咪的说道,“我第一次跟在电话里上海的客户吵架,得理不饶人,把人家得罪惨了,被特别粗俗的骂了句:有爹生没娘养的臭丫头。你知道当时我怎么想的吗?”
季蔚然眉心一皱,“哪个客户?什么名字?”瞬间杀气外漏。
“才不告诉你。”容懿白了他一眼,正经八百地说道,“我心想天哪,这人莫不是个活神仙?居然一说一个准,我律师执照真不知是干什么吃的,惭愧啊。”
季蔚然:“……”颜值没长歪就好,思想可以慢慢矫正。
他自动屏蔽某人废话连篇的异常行为,凝视着墓碑,在心里把刚刚被打断的话说完:“放心,她有我。”
无论顺境逆境,快乐忧愁,都有我。
容懿还想多留会儿,奈何她体力不支,冻得唇色泛白,季蔚然强硬的把她塞回车里,吹着暖风搓揉了半天,脸颊才堪堪恢复血色。
她对墓园的记忆,一直都是湿冷灰暗的天,以一种“也罢”的淡然态度,横渡寒风刺骨的冰川,才能走到小路尽头,跟妈妈说几句言不及义的废话。
这是十几年来第一次有人陪她走这条路,她非常不习惯,非常不自在,甚至慌张得胡言乱语,企图掩饰透骨而出的茫然。
但是在此同时,心底却有一股神圣的仪式感——身边这个人的存在感,好像莎士比亚和简·奥斯汀对英国人的意义一样,接近永恒。
她逐渐理解到有些事情,即使梦醒了也不见得会消散,有些人,就算短暂的离别,也不会擅自丢下你不管。
季蔚然正在解开她的羊毛围巾,以免身体太习惯温暖,下车反而会着凉。“谢谢,你真好。”容懿声音轻得几不可闻,若不是季蔚然全部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可能就错过她难得真挚的温情。
“谢什么?”季蔚然抓起她的手,抵在唇边吻了吻,“宝贝儿,这是弥补妳的平安夜。”
他大费周章来这一趟,就是想亲自带着她见家长,就算是一厢情愿,他也已经当着她母亲的墓碑表白心迹,相当于做记号宣示主权,收获满满当当。
容懿不知道这位大哥打的是先下手为强的主意,被撩得心尖泛痒,轻咳了声,顾左右而言他,“你不是......那个......弥补过了?”
不知道是谁,平安夜硬要用身体“哄”人,害她一整天都背负着道德的罪恶感,痛恨自己没把持住当了小三。
季蔚然再清楚不过,小驼鸟只要感到别扭,就会花招百出的破坏气氛。也不想想在他面前耍流氓,得要是流氓中的战斗机才行。
于是他诧异的挑眉,“在这么神圣的地方,妳能不能矜持点?”
容懿没忍住逞了口舌之快,“原来你还挑地方啊。”
两人同时顿了顿,脑海里各自回顾起季蔚然有多不挑,脸上表情都有点精彩。
她脸皮薄,率先重重的咳了声,迅速驱散餐桌那段胡闹的记忆,还有玄关、冰凉的穿衣镜前......哎,简直不能细想。
季蔚然上下打量着她,像是在评估待宰羔羊的耐受程度,直到她脑壳仁都快冒青烟,才大发慈悲,将视线转向后座高贵冷艳的皮椅,意味深长的一字一顿,“不急,有的是机会。”
迟早让她深刻体会什么叫祸从口出。
容懿悚然一惊,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捂着肚子卖惨,“胃有点儿疼,一定是饿了。”
她在高铁上吃了点面包跟果汁,那么一点热量不足以应付接踵而来的突发事件,此时真有点头晕眼花。
季蔚然无奈地从口袋摸出一小盒巧克力,“先垫垫。”季总没发现自己已经往家长的路线靠拢,平稳地将车开出墓园,还有余裕拧开一瓶矿泉水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