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歌点头应下来，林生让她与自己保持距离，然后拿起了相框。

    手指触及相框的一瞬间，虫潮便迫不及待地冲出相框，脱离陈旧狭窄的世界，感受屋内的光明。

    密密麻麻的悉索声让人头皮发麻，林生早有准备，用不到一秒的时间将相框放下，快速后撤，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拔刀刺向指尖，手指滑出一道血痕，血珠涌出，正好落在冲锋的几只虫子身上。

    “走！”林生低喝一声，一旁准备好的厉歌立即将门关上，眨眼就将门缝堵好，将虫子关在了里面。

    林生扭头，走廊尽头出现了文文和刘奶奶。

    衣服未变，神态未变，两人依旧一脸和气地说着欢迎他们的话。

    “看见了吗？”厉歌试探着问。

    林生点了点头。

    他在刘氏母女温和的目光下上前几步，什么话也没有说，抽出一根棉麻的绳子，直接捆住了文文的手腕。

    刘氏母女：“？？？”

    厉歌：“？？？”

    敢情你的方法这么简单粗暴！

    刘奶奶十分护女，一见情况不对，之前的可亲面容瞬间变了，她脸上的皱纹统一往下撇去，枯瘦的手腕爆发出极大的力量，一把掀开了林生的手。

    文文作为当事者，依旧有些愣怔，直到被刘奶奶拽向后方，才像充上电的娃娃一般，自己活动起来。

    她扯了扯绳结，想把它解开，林生却又将绳子绕了几圈，将她的另一只手也跟着捆上了。

    捆完之后，他将文文和刘奶奶拉离距离，把失去行动力的文文拽到自己身后。

    刘奶奶彻底震惊了，这人竟然当着她的面绑架她的女儿！

    “你什么意思？赶紧放开她！”刘奶奶亮起长指，往林生的脸上挥。

    厉歌看见林生不停往后避让，知道是刘奶奶在攻击他，但她现在看不见人，所以也帮不了什么，紧锁眉头看了一会儿，才出声道：“我需要被虫子咬一口吗？”

    林生的另一只手捏住虚空中的一个地方，他摇头说：“没必要，我一个人可以制住她。你把照片拿过来就行了。”

    被林生制住的刘奶奶一听到照片，脸上凶狠神色滞了片刻，继而挣扎得更厉害了，“你这人想干嘛？！抢人还要抢东西吗！”

    林生平静地回视她，“你记不记得，你之前露馅了。”

    毫无波澜的话语像一根定音锤，刘奶奶整个人定在原地，被抓住的手微微抖动起来。

    她确实露馅了，之前厉歌攻击照片时，她不顾一切冲过去想抢救照片，那时候她就暴露出她知道自己不是正常人，需要依靠照片才能存在。

    “你……你想干嘛？”刘奶奶的表情带上了些不安，她看了看林生身后还在挣绳子的文文，“我女儿什么也不知道。”

    林生拿出了那枚纽扣，“我不想干什么，是你想让你女儿回家。”

    刘奶奶看着纽扣，呼吸急促了几分，她狠狠地看着林生，“纽扣我早就不使用了，你说的都是假话。”

    厉歌拿了照片走出房间，见林生一个人站在走廊中，清瘦的身影立得很直，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抬在半空抓着什么，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敛眸说：“你真信附身在蛇上的灵魂？你难道不会想一想，纵使她和你是一体的，她也是一条蛇，不可能完全是你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

    这是文文的声音。她的肉体并没有相关的记忆，完全听不懂两人的内容。

    林生微微偏了偏头，看了一眼因为产生了不好的预感而表情不安的文文，继续对刘奶奶说道：

    “另一个刘奶奶找到你，让你们用这种方式留在这里，是因为她走不了。文文能魂归故土，你不能，所以她为了文文和自己不分离，也断绝了文文回去的机会。”

    刘奶奶突然像浑身脱了力一般，双腿撑不住承重的躯体，林生怕扯到她的胳膊，松了手，刘奶奶便瘫软倒地。

    文文听到动静，疯狂挣扎起来，林生松了绑，她冲过去扶起刘奶奶，满眼通红地摇晃着。

    刘奶奶抬头看着自己的女儿，似乎要她深深映到眼睛里，一刻也没有眨眼。

    “……妈？”文文被刘奶奶流露出来的强烈情绪弄得有些愣怔。

    林生弯膝蹲下来，文文立即挽住母亲的肩，身体后倾，提防地看着他。

    林生将纽扣放在刘奶奶的手里，说道：“你是想让文文回去的，不然不会有这个。”

    又轻又凉的泪滴落在纽扣上，洇进中央的棉线里。

    任何一样简单的物件一旦承担了情感，就有了重要的意义。

    “回去？到底什么意思啊。”文文试着理解两人打的哑谜，“是要回巷子里吗，要回去就回去啊，也在这住了几天了，我们回去看看。”

    文文将头轻轻放在刘奶奶的肩上，撒娇一般的姿势，顺手擦去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