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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嘉言看着陆向荣越来越远,他连站着的力气都没了。

    整个人奄奄一息的。

    好像很久很久过去了，陆向荣还是没出来。

    天越来越黑了。

    沈嘉言缓缓抬头，原本就细窄的一线天，渐渐被黑暗所吞噬。

    ·

    “沈嘉言！？沈嘉言！”

    只见两摞比人还高的纸壳中间，躺着一个人。

    陆向荣一眼认出了这是自己的裤子，

    他弯下腰急忙把沈嘉言捞出来。

    这小孩的皮肤怎么会这么烫？

    沈嘉言紧闭着双眼，陆向荣一把抱起他走出弄堂。

    他快速地朝来时的方向走回去。

    这小孩太瘦了，还没他以前扛的一袋沙子沉。

    刚才还没人的巷子里多出了几个小孩在放鞭炮。

    陆向荣阴着脸从他们面前过去，吓得几个小孩全跑散了。

    这条和沈嘉言慢慢悠悠走过来的路，他抱着沈嘉言走回去只花了不到一分钟。

    他把人放上车，一脚油门往最近的医院开去。

    ·

    “你们年轻人是真不懂还是追求刺激啊？事后都要清理干净的你不知道吗？你是第一次？”医生唬着脸，拿着39.8°的体温计问陆向荣。

    陆向荣头一次被医生骂的急赤白脸的。

    “我不管你们是一/夜/情还是什么，你要对人家负责，烧成这样了你才送来医院，早干嘛去了？你怎么不等他烧到40度拿他额头煎鸡蛋呢？”医生把体温计还给护士。

    “那现在怎么办，医生？”陆向荣着急问道。

    “怎么办怎么办，人这样了你来问怎么办。”医生在电脑前坐下开单，“挂两瓶水，挂完回去帮他清理一下，然后把药吃了。”

    打印字滋滋滋的，吐出来好几张单子。

    医生盖了章看也不看他，“缴费去。”

    出了诊室的门陆向荣都觉得里面的人还在戳他脊梁骨。

    他确实是头一回。

    昨晚喝了酒，更是孟浪。

    他竟连沈嘉言是真的不舒服都看不出。

    难怪今早沈嘉言这么嗜睡。

    也许昨儿半夜就开始烧了。

    陆向荣握拳猛敲了额头……怎么会没看出来。

    沈嘉言生着病，自己还带他来见方姨。

    他虽然讨厌恶心这个骗子，但是人是被他弄成这样的。

    一时间，陆向荣心里不是滋味。

    缴费后沈嘉言顺利挂上水。

    他小小的一个，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陆向荣这会儿全想起来了，他昨夜是怎么强迫沈嘉言的。

    昨夜他把沈嘉言当成了沈乐，一夜春宵。

    竟不知阴差阳错地和沈嘉言有了个故事的开头。

    消炎药一滴滴进入血管里，床上的人连眼睛都没睁开。

    婚礼的时候他戴着头纱，陆向荣没看清他。

    在家的时候自己喝醉了，也没机会看清他。

    陆向荣也没想到，这么近距离地打量沈嘉言，会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他的睫毛比沈乐长，他的眼尾比沈乐还细，他的鼻梁比沈乐要挺点，他的唇……

    他的唇，昨夜陆向荣饱尝了一整夜，很软，像儿时他吃过的软糖。

    陆向荣烦躁地撸了一把头发。

    尽管沈嘉言是个骗子，大骗子，但是他发着高烧还在配合自己演戏，尤其害他生病的凶手还是自己。

    这些年在社会上打拼，心早就熬硬了。

    可为什么看着眼前发着高热的男孩子，陆向荣心里久违地升起一股难过。

    两瓶药水吊完，护士来拔了针，沈嘉言还是没醒。

    陆向荣拎着药，小心地抱着沈嘉言回家。

    按他之前想的，今天见完方姨，他就会把沈嘉言赶出去。

    可他现在忍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