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第九十四章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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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华》 

    随着凌文袤这一声饱含强烈不满的冷戾低吼,骆苕惊得全身寒粒突显,目光汇聚在他右肩新换的纱布上。

    他的这一声低吼,充斥着厌烦,充斥着幽怨,她能听得出是冲着凌承佐。

    替凌承佐挡下一箭的伤口,今早入宅后骆苕打开见过,伤口不算深不算浅,愈合得之剩下一道拇指盖那般大的口子,因为又中了雌黄之毒,所以较寻常愈合得慢一些。

    雌黄之毒,意在麻痹人的神志,令人虚脱乏力无反抗之力,最后束手就擒,她从前的精卫行刺了他们兄弟二人,骆苕没敢问他们是如何逃脱的,生死攸关之际,无外乎兄友弟恭,齐心协力剿灭匪徒。

    似乎兄友弟恭之后,又会堕入老套的兄弟相争,这世间最一成不变的便是变,谁能抵抗本能的催使,忽视万人之上的皇权存在?

    凌文袤曾说过,那会是许久之后的事,但也避不开那是存在的事实。

    悠远熟悉的香气在骆苕的鼻腔萦绕,思绪翻飞,只觉后背一凉,贴着软褥的身躯腾空,被凌文袤揽腰捞起来,一手圈禁腰身,一手扶在蝴蝶骨,坐靠进他的怀中。

    骆苕用双臂抱紧他炙热的身躯,任由黏潮醇烈的男子热气裹挟全身,脸颊贴在肩胛,耳边是他紊乱不算急躁的鼻息。

    “真让人扫兴。”凌文袤掀起厚被将人裹住掖好,笑问,“夫人可愿随我一同接见世子?”语气一扫方才的冷戾。

    骆苕吐气摇头,睫毛扫在他的颈侧肌理。

    “那我再陪陪夫人。”凌文袤推开贴合的人,捧起她兴致缺缺的脸,吻在她的眉心,抽手理着乌发,“在想什么呢?”

    骆苕重新抱了回去,脑袋含进他胸膛,赌气抱怨:“玑蘅香我已多年不曾用过,往后不想再闻到它。”

    从前在宫中,玑蘅香是为她一人淬炼的一味奇香,取材考究,道道工序繁琐沉冗,宫廷制香师也已寿终就寝,不知凌文袤从宫中哪个角落翻找出来弃用的玑蘅香。

    他对她的过去想必也翻了个底朝天。

    凌文袤问得意有所指:“玑蘅香,可是只有你一人能用?”

    “嗯。”骆苕眨了一下眼,给予确定。

    凌文袤挑眉:“可如今,凌承佐却在用着你用过的香。”

    此言一出,骆苕全身有些僵硬,又听见他说得有些切齿,“你不知人家对你是否用情至深,人家却一直惦记着你呢,费尽心思淬炼出当年只有你能用的玑蘅香,淡是淡了些,不过在我的鼻子底下没藏好。”

    前几日汇合归京,凌文袤闻到凌承佐崭新的衣袍上留有玑蘅香,气味极浅,寻常人倒也察觉不出来。

    兄弟二人剿灭匪徒之后,一直都在赶路,凌文袤又负了伤,关于骆苕这层窗绫纸,二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不去挑开,毕竟前事已经没必要去翻扯。

    骆苕迫开身,思绪快速流转,仰脸看人,打起趣:“那你的鼻子可比猎犬还要灵,所以今晚,你打算光明正大地气他?”

    二人正在熏玑蘅香,浓郁香气经久难消,凌文袤又早知凌承佐会来,故意携带玑蘅香去接见凌承佐,在骆苕眼里,凌文袤如此举动的目的昭然若揭。

    “气他?”凌文袤轻嗤,“倒不至于,你夫君可没这个心思,意在提醒他,不该惦记不属于他的东西。”

    骆苕频点螓首顺着附和,缓缓打开厚被伸出手臂,握上他的手掌覆在胸口,一双翦水秋瞳盛满诚意:“从前凌承佐没入过我的眼,往后也不会入我的眼。”

    探脸吻上唇面,抖动秾丽的睫毛,说,“我是你的。”她亲自选了他。

    这算安抚吗?

    应该算的,不论凌文袤如何作想,在他面前一口否定了凌承佐,比什么情话都该有效。

    凌文袤用切实的行动证明确实很奏效。

    骆苕只觉自己后颅被扶住,额门顶着他的额头,有火辣的视线俯冲而下,占领光裸的每一寸肌肤,随后掠夺性的长吻碾压双唇,贝齿相交,呼吸没了规律后他又转战阵地,厚被被推开,可怜附着的红衣被褪完丢去一旁。

    躯体轰然倒陷进软褥。

    腿面仿若被蛇信子徐徐舔舐着,又感觉到了指腹的粗糙,力道控制得刚刚好,蜿蜒游移向上。

    身体融汇的恰到好处。

    凌文袤望着身下言不由衷的人,搏动的咽喉冲出想吞了她的念头。

    她轻巧地说出——我是你的。

    大约指的是这具身躯。

    她就是一个登堂入室的窃贼。

    篆好的玑蘅香燃尽,凌文袤侧头看着最后一缕轻烟消散在云雨里。

    骆苕缓神过来,抬起双腿打量着,锁起眉心沉沉看了几眼,叹出长气,声音有丝哑:“凌文袤,我的腿都要蜕皮了。”不知何时力道怎么就没了轻重,红痕深一块浅一道的。

    这副躯壳,真是造孽,骆苕真实地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