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第九十四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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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文袤从想吞了她的疯魔中抽离,将双腿按进被褥裹好,垂着头笑了笑说:“真是个难伺候的主。下回得万分仔细些。”利索穿衣翻身下床榻,在屏风后逗留片刻后飘然而去,满意地撂下一句,“等我回来收拾。”

    骆苕听着远去的脚步声,视线定在绡纱帐上凝神发呆,半晌过后拈来帕子擦拭一番,起身穿衣下榻。

    全身不适着喝完水在卧房内踱步,几许过后披上氅衣去外间望着更漏。

    **

    凌文袤在浴房擦了把脸,穿戴妥当,随意拢好发髻前去前厅。

    前厅内烘着两座狻猊铜炉,张启的巨口中吐露微不可见的青烟。

    凌文袤刚跨进去,只见凌承佐安坐在软榻上,握着茶盏看向凌文袤。

    凌承佐唇角略勾,慢慢放下茶盏起身,凌文袤眼风带过旁边两位站立的随从,瞧着随从面色不大好,一位随从手中拎着锦匣,一位随从双臂拢着凌承佐褪下的狐裘。

    随从见人行礼。

    “世子,失礼了,让你久等。”

    凌文袤朝凌承佐作揖,也没找个为何迟迟而到的缘由。

    凌承佐着一袭锦缎圆领长袍,因长久没变换过的饮茶坐姿,身前带銙处松出一道浅褶子,他伸手慢条斯理抚平,笑着说:“一回京,你怎么反倒客气了,还是叫我兄长顺耳。”

    声色平和,一如饮茶后的清润。

    指了指一旁提着锦匣的随从,“兄长为你寻了一些疗伤去毒的良药,一点弥补的心意,望贤弟收下。”

    凌文袤接过随从呈过                                                来的锦匣,坦然道谢:“多谢兄长。良药,凌宪今日收下,今日过后还望兄长不要再提箭伤一事,本就是凌宪当尽之责。”

    “好。”凌承佐拂开这些你来我往的虚礼,不再多话,凌文袤请人入座。

    侍女斟茶安静间隙,混在茶香里的玑蘅香弥漫入空气钻入鼻腔,凌承佐微微走神,不过一刹敛回,沉声说起正事:“昨夜父亲告诉我,勍州恐有兵变,若慕容霆彦做不到妥善处理,只能调兵,由你我入勍州,快速撤清积弊。”

    留的后话意思简明,若慕容霆彦做不到妥善处理,由凌氏亲自出手撤清积弊,这便会架空慕容霆彦,只不过这事只在商议阶段,还未定夺。

    凌文袤眸色一定,沉眉思索。

    昨日入京,二人一同向凌晖汇报完政事,凌晖就留凌承佐一人在书房,父子俩秉烛彻夜长谈,直至天明才从书房出来。

    凌文袤真不知自己的父亲和凌承佐,还有这样温情言不绝的一面,需要一整夜的畅谈,才消解掉三年的离别,这明目张胆的偏爱,往年只从母亲赫连萨朵口中得知。

    昨夜倒是印证了赫连萨朵所说非虚。

    今夜,凌承佐入宅邸谈的只是政务,凌晖原本可以一同召见凌文袤回凌府商议,可偏偏让凌承佐来宅邸叙说,想必凌晖用了一番心思,还是有拉拢兄弟二人关系的意思,又有让凌文袤辅佐凌承佐的意思。

    凌文袤岂能不知。

    勍州拖了几个月,朝廷都在担心会引发兵变。

    凌文袤相信还坐镇京中的慕容霆彦,会有腕力解决勍州,勍州刺史好解决,可是慕容霆彦的父亲慕容烈是块老硬骨头,出兵平定,慕容烈也不会怕,慕容霆彦若下定决心,大义灭亲亲自讨伐勍州,不会拖如此之久。

    慕容霆彦定有良策在心,但为何慕容霆彦没有告知凌晖?

    凌文袤不想追问,权当不感兴趣,抬头只说:“解决勍州不宜再拖,凌宪听候父亲和兄长差遣。”顿了顿,“慕容烈那个老匹夫在四轮车上稳坐十年,早已不知勍州之外的天地,事到如今,也没有纵容的必要。”

    凌承佐拇指指腹扣紧茶盏颔首,将凌文袤内心所思说了出来:“慕容霆彦恐怕已有妙计,只是他想要保下慕容烈,其中定会有所波折,父亲怕出差池,便让我来同你先行商议,你我随时待命。”

    “凌宪自然随时待命。”凌文袤问,“父亲给慕容霆彦的期限在何时?”

    凌承佐呡茶入口,放下茶盏:“年后元宵之前。”

    凌文袤思量片刻,呼气喃喃道:“这个年恐怕不太平。”

    凌承佐眸光扫过凌文袤松散的发髻,落在茶盏上,再次颔首。

    凌文袤低垂着眼眸若有所思,笑了笑说:“年前,凌宪都会在梧山玉磐宫疗伤,兄长若有吩咐,可差人快马召唤。”

    “好。”凌承佐不言其他,面色寻常,起身告辞,“那,兄长便不打扰贤弟歇息。”

    凌文袤跟着起身,看着凌承佐穿好狐裘,跟在他身侧送人出宅邸,目送一行人上马远去,凌文袤瞭了门庭下兜来转去的纱灯一眼,折返回后院。

    外间的骆苕已经为凌文袤备好洗漱的温水烫水,待人擦洗妥帖,双双回了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