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十九)伯平长大了 第(3/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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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一种考验,何况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青年儿。他曾想既然明天凌晨就得起个大早儿,那天一黑就睡觉吧,可竟然不是那么回事,平日里都是十点多钟十一点睡觉,如今你想八点就睡觉就要做梦,那可真的是在做梦!即使八点钟上了炕放平了身子躺了下来,但满耳朵的声音满脑子的心思你能睡得着?所以再怎么着也得十点钟以后才能真正入眠。正睡得香美梦萦绕有女子向伯平含羞带笑地招手打招呼,伯平头脑中春意盎然兴奋得咯咯笑出声儿来的当儿,闹钟轰的一声仿佛冬日天空里的一声炸雷一般响了起来,伯平于是一把抓过闹钟关掉声音,那时伯平真想将这东西砸到地上摔个粉碎!

    

    一旁的仲平则不满地咕噜了一声翻了个身,用被蒙上头继续做他的美梦,那时的伯平的大脑中是空白的是五迷三道的,他会闭着眼睛穿衣服,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受这份洋罪,他想打退堂鼓,但想想既然成材能受得住,他伯平也该能够受得住,于是一咬牙噌的一下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伯平戴上他的皮帽子上路了,这空三轮车骑起来跟玩儿一样挺美,而这装了五六百斤甚至七八百斤菜的重车就不好玩儿了,平路上尚且需要使出吃奶的劲儿来狠劲儿蹬,逢到坡路的时候更是上不去,他和成材便一前一后地拽着推着,常常是赶到运河市场的时候,伯平也已经汗湿了内衣。

    

    体力上的付出让伯平心存忌惮,但这也只是卖菜挣钱的第一步,卖菜是“街面上”的事由,更主要的是得和人打交道,而首先就是得和“菜霸”周旋,这儿还没开张呢,打那边来了俩不知哪里口音的“三青子”,一个叼着烟头发披肩时而还要很潇洒地向后一甩,另一个是个光头,脖子上挂一个足有半斤重的黄橙橙的不知道是真金还是镀金的链子,虽然是冬天,那光头却要赤着胸口,这样既可露出那黄色的链子又可露出青色的纹身,两个人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架势。

    

    蹬板车发菜的人们主动地各自拿出五块钱来递给他们,成材笑眯眯地招呼道,“三哥、四哥,待会儿给您行吗?我这儿还没开张呢!这位是我新来的兄弟,都还没开张,您老容会儿功夫,待会儿一准儿给您!”光头豁地瞪起了眼珠子,“赵成材,瞧你丫那逼样儿!少他妈废话,别坏了我们的规矩!”成材脸上堆出更灿烂的笑容转向长头发求情,“三哥,我们真还没开张!我成材什么时候坏过您的规矩?!我这口袋里就剩两块钱了,本来想吃早点,要不先给您吧!”

    

    光头眼露凶光,推了成材一下说道,“吃早点有钱,一说交费你就没钱了?!”

    

    伯平从没见过这阵势,眼瞧着这光头捏起了拳头,那个被称作三哥的长头发沙哑着嗓子说道,“老四,等等!成材向来守规矩从没自纽过!”

    

    说罢转向成材顺带瞧了一眼伯平,“新人?你带来的?”成材连连点头,“是,三哥,我带来的,您老多关照!”

    

    “那好吧,今儿你们两个交一份,成材,这总可以了吧!”成材便称谢边问伯平身上还有三块钱没有,脸色苍白的伯平微颤着手掏出三块钱递给了成材。

    

    成材做起生意来得心应手,无论是在运河市场上发菜还是在胡庄的马路边市场零售蔬菜,伯平从没见过成材和谁红过脸甚至私下里也没说过污言秽语,他似乎天生就会做生意,事实上也确乎如此。成材他爸就善于做小本生意,倒腾菜、水果、鸡蛋、花生米,还卖过耗子药,成材的这种“遗传基因”伯平隐隐感觉到是再怎么也比不上的。人家嘻嘻哈哈跟玩儿似的就把活儿干了把钱挣了,但如果换了你,就跟挨刀儿受罪一样。或许这正应了那句歇后语——小鸡儿不撒尿,各有各的道儿。

    

    伯平很快就退出了卖菜的行当,陈志忠照例没有责怪抱怨,谢桂华照例地瞧着儿子干着急而帮不上忙。后来伯平听说一个同学的老爸是水暖安装与维修工作的,活儿挺多不愁吃不愁喝还不累,伯平就找过去给人家当起了学徒,直到后来自己单干承包些或大或小的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