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十九)伯平长大了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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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看这种东西了!做了这些之后,谢桂华的一颗心才算平静了下来,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不能外人道而须自己担待的事,“人都说养儿好养儿好,可谁又知道养儿的难处?!现在这样儿,等结了婚讨了媳妇,还不定成个什么样儿呢!总不至于忘了娘吧!”这个平凡的农村妇女不禁生出了这样的担忧。
(四十六)
伯平在上高小和初中的时候,自己的眼睛、感觉和思想告诉他:“父母更喜欢更疼爱两个弟弟仲平和春生,而对自己是漠视的!”于是他觉到了委屈与不公,以至于在母亲谢桂华面前埋怨甚至于流泪,他要公平,他要父母公平地对待他们兄弟三人,不能偏心眼儿。
而在工作单位京东建筑公司构件厂,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种乍一入厂时产生出的新奇与新鲜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当第一次领到工资时的喜悦也已经被理所当然与冷漠所取代,在这里他更多地更明显地感觉到了不公平。那些正式工不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眼神与举动中透露出那么多的优越感,上班时间他们大多在那里聊天嗑瓜子或是喝茶看报纸,而脏活儿累活儿苦活儿重活儿全由他们这帮子临时工去干。这且不论,要说同在一个食堂里吃饭该公平了吧,可是竟然也不是那么嘛宗事儿,那些个食堂的炊事员看是正式工来打饭,肉菜饭给的多不说那态度也是温和亲切笑容满面如沐春风仿佛兄弟姐妹;看是他们这些土头土脑的临时工来打饭,就跟个“后妈”似的,面色冰冷得没有半丝笑容,打的菜饭更是明显地比给正式工的少,他们这些农村来的临时工简直成了受气包儿,甭管岁数大岁数小的又都不敢有甚怨言。岁数大的要养家糊口,丢了工作没了收入怎么养家糊口怎么改善生活?岁数小些的生瓜蛋子也逐渐知道了自己的临时工身份,和那些正式工相比,他们是卑贱的低微的不值一提的,但不在这里干又能到哪里干去呢?换了个地方,你不还是临时工,你不还是卑微的低贱的?你不还得拿人家当大爷你当孙子?!你还想反天是怎么的?想到这些他们便心平气和逆来顺受了,到哪儿都一样,到哪儿都要遭人白眼儿,你就是这个命!话又说回来,谁叫你当初不好好学习来着?谁叫你不考出去来着,到现在后悔了吧!
然而有一件事彻底震动了伯平。那天发工资,借给伯平喇叭裤穿的他相好的同事牛子一付气鼓鼓却又无可奈何地对伯平说,“伯平,你猜怎么着,原来他们正式工领工资的工资表跟咱们还不是一张表,咱们临时工这张工资表上最高的是老张,七十一块八毛,咱俩差不多,六十多块钱。要说老张起早搭晚儿还有加班,挣这七十一块八是应该的,咱没意见。可你猜怎么着,那帮子正式工真成了大爷!一天从早到晚聊天喝茶看报纸嗑瓜子儿,他们那张工资表上竟然没有没有低了一百的。我操他姥姥,没天理了!伯平,我不打算干了,你呢!”其实伯平早就影影绰绰听说过这件事,他似乎接受了这种“不公平”,社会哪来的那么多“公平”?!但今天切切实实地从牛子嘴里听到了这件事后,他心中竟陡然升起了一种叛逆与反抗的冲动,于是一股豪气从胸中喷涌而出,他和牛子相携着来到厂部辞了这份“不公平”的工作。
对于儿子伯平的鲁莽行为陈志忠没太往心里去,不去“构件厂”挣工资,那就下地干活儿吧,反正有事干就成;而谢桂华心里却结了一个大疙瘩,但也只是阴沉着脸咳声叹气而已,儿子心里有苦水,她是多少知道一些的。伯平没有下地干农活儿,而是跟着隔壁邻居他的发小儿赵成材倒腾起了蔬菜,头天傍晚将自己家的或是收购来的鲜菜,整整齐齐地码装到自己新近购置的三轮车上,冬天天气冷,所以还要用棉被苫盖好啰,然后用绳子扎捆结实,成材笑呵呵地叮嘱伯平道,“可得捆好啰!要不然半夜三更的绳子松了,菜弄得满地都是,可没人帮你!”第二天凌晨一两点钟起身,蹬着三轮车到京东运河市场上发售,顺利地话早晨七八点钟就能收工。而地里收不上来菜的时候,他便和成材两三点钟出发,蹬着空三轮车到运河市场上菜,之后再赶早儿回来在胡庄乡政府附近的马路边的市场上叫卖。成材一天从早到晚嘻嘻哈哈的,似乎干这行当很自在来钱很容易,伯平曾经问过成财这卖菜累人不?好干不?成财笑着反问了一句,“伯平,你说呢?这卖菜谁不会呀,是个人就能干!要说不累呢,那是骗你,但再怎么累也比‘面朝黄土背朝天’轻省些,是不是?怎么着伯平,放着工人不干,想干这个?!那可是太好了,我正愁没伴呢!”
(四十七)
可等到真的“真刀真枪”干起来,伯平才意识到,“上当了,全不是那么嘛宗事儿!这简直不是人干的活儿!太他妈苦了!”
首先这“起五更,爬半夜”的就把他给折腾得够呛,他从来都是一觉睡到大天亮,甚至于半夜里都不起夜,冬夜里的一两点钟正是一天之中最冷的时候,不能呼呼的做梦睡觉而必须得从暖乎乎的被窝里爬起来,这对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