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画屏春(一)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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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光二十三年冬月初九,甲子日,瑞雪。m.zicui.cc

    典籍记载“春戊寅,夏甲午,秋戊申,冬甲子。此日为天赦日,宜祭祀、祈福、求嗣、斋醮、结婚、嫁娶、修墓、造葬,吉。”

    这是和光帝李鼎册封大皇子李旸为东宫太子的吉日。

    皇城里人仰马翻,席不暇暖,礼部甚至专请了侍灯司两名掌灯狄沛和曲霁明前去监察典礼。

    但这所有的忙碌和热闹,皆不能影响到此刻的薛见微

    侍灯司里只余下她一个闲人,术业有专攻,这等册封典礼日常是用不上她的。

    眼下,她正靠在侍灯司后檐的偏窗下,一笔一划誊抄折子,算是站好今日最后一班岗。

    今日一过,她便要调去织造司上任司使。昨夜大家聚在一起为她践行,少不了推杯换盏把酒言欢,此时额头还隐隐作痛。

    薛见微索性站起身推开窗户,冷风灌进来顿时清爽了不少。

    抄录的文字乍一看是一些毫无关联的官员名录,大部分是壬寅年的登科进士。薛见微抄录姓名职位后,再换上小一号的羊毫笔注上籍贯。

    听着太和殿上的明钟敲了两声,低沉的钟声回荡在皇城里经久不衰,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悠长的赞贺。

    观天司选的吉时是巳时一刻,既已开始鸣钟了,想必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薛见微不由得加快了抄录的手速,赶紧抄完说不定还能赶上去瞻仰一下册封仪式。

    眼见着还有两三页就要抄录完毕,院门“啪”的一声被撞开,进来一人右手一挥,冲进来几十个侍卫离弦之箭般一一打开房门搜罗。

    薛见微将毛笔搁在笔架上,反手扣住案几上的两本册子收于袖筒里,奇道:“闻渊?册封大典就要开始了,你怎么这会子还有空回来,丢什么东西了?”

    为首之人身着玄色锦袍,上绣金线云纹,腰系狮蛮带,佩玉坠而威。一对剑眉斜插入鬓,双眸坚毅果敢,举手投足间尽显豪爽之气。

    近旁的一名侍卫上前俯身答道:“回禀掌灯,无人。”

    闻渊微一点头,侍卫们迅速低下头挪到门口,俯身等待闻渊的调配。

    “安王失踪了。”

    闻渊眉头紧蹙,“禁军已经出城去找人了,杨司侍差我来知会你一声,赶紧一起找人,要是误了吉时,这皇城的天就要变成血色了。”

    闻渊一挥手,走了两步,又停下问道:“你手下的人都被你使唤出去了?要给你留点人马么?”

    他抬眼顿了顿,语重心长地叮咛起来,“司使还未放人,你得仔细些当好值,别像上次那样,人藏在恭桶里从你手下逃走,你路过奉天殿时替我瞧一眼霁明!她酒量不行,今儿这天冷必定遭不住。”

    “统共就那么一回,叫你天天挂嘴上念!”

    薛见微定了定神,迅速消化完闻渊的意思,东宫册封仪式在即,太子……不,未经册封之礼还不算太子,安王李旸失踪了?

    这......可真是闻所未闻的丑事。

    若是找不到李旸耽误了册典,莫说侍灯司,就连太常寺和礼部也担当不起。

    “杨司使在何处?我先去看看什么情况。万一安王还在宫里,大家也不能都去瞎忙活!”

    闻渊转过身子斜晲一眼,“他和礼部王侍郎在奉极殿议事,应该还未走远。”

    几十人来势汹汹,又呼啸而过。一群人进来踩得院子里洁白的积雪顷刻间变得污糟不堪。

    墙角一张蜘蛛网织了一半,网着只拼死挣扎的扑棱蛾子,两扇木门“哐”得一声碰上,震得蜘蛛爬得更快,转瞬间包裹住蛾子。

    薛见微收好册子,又将笔墨砚台清理干净,迅速朝奉极门走去。

    刚走了两步,听得沉闷的老钟敲了几声,路上的宫女内官闻声登时长跪在地上,薛见微也跟着伏在墙根下一动不动。

    她凝神在心中默默数着,钟足足敲了七声。身旁已经有人嚎叫着哭出声来,紧接着从奉极殿传来一声恸哭,撕心裂肺的声音瞬间划破长空。

    钟声七响,是为丧报。看来是确认了,安王李旸薨了。

    大荀朝和光帝一生子嗣单薄,膝下仅有三名皇子,安王李旸、庆王李暄、淮王李昇与丹阳公主李昕。

    今日要册封的,是和光帝李鼎最为宠溺的大皇子---安王李旸。李鼎生性多疑,即为以来从未立主东宫,直至李旸的生母孝贤恭惠皇后崩后,李鼎怜惜先皇后,顾念往日情分,这才提起要立李旸为东宫太子。

    薛见微不以为然,人都死了,想起来给儿子个东宫之位,为了弥补自己的愧疚之情,又有什么用呢?

    这下好了,真是应了闻渊的乌鸦嘴,大家都完了。

    薛见微觉得眼睑下跳地突突得,也不敢耽误时候,小跑着朝奉极门赶去。一路上碰见好几行人上着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