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画屏春(一)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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铐被押去问审,锁链摩擦在青石砖上显得步伐尤为沉重,许是因为羞愤皆掩面垂目而行。衬得昂首疾步的薛见微逆流而上,格格不入。

    她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狄沛,宛若一只飞鹰被拔去了翅膀,失了往日的神采。

    “狄沛!”

    狄沛正低着头赶路,猛地听见有人唤她,扭着一对柳叶眉四下张望,对上了薛见微,登时哭丧着脸,低声道:“见微!”

    “到底出了何事?”

    薛见微见她揣在袖子的手止不住发颤,自顾自腾出两只手将狄沛的手团住。“方才我已经见了闻渊,他接了令以为安王失踪了,还在四处寻人,是不是安王薨了?”

    “我随太常寺的典事一同去东宫审验仪典,这才得知,辰时东宫的人就发现安王不见了,也不敢差人来禀告。”

    薛见微问道:“不是过了奉极殿取了册宝才入住东宫么,怎么昨个夜里就去了?”

    “陛下垂怜安王大病初愈,一来一往的折腾,观天司的人看了时辰,说是最好昨夜先入住,今日再行册封仪式是一个意思。”

    狄沛声音也跟着颤个不停,“我又带人将东宫翻了个底朝天,你猜怎么着?安王的伴读才来回话,说是安王从假山石上跳下池子去了。那伴读救主心切,跟着跳下去磕得膝盖碎了半茬,硬是从后花园子爬出来的,我去一瞧,安王的尸体已经在水上浮起来了。”

    薛见微目瞪口呆,“你是说,安王跳水自尽了?”

    “眼下未定的事情,我当你是贴己人才告诉你的,可千万别瞎传,陛下听了勃然大怒,已经仗杀了一批应侍的内官,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形呢。”

    狄沛的热泪夺目而出,滴在两人紧紧相握的手指间,冷风一吹毫无热气,只有渗人的冰冷。

    薛见微柔声道:“莫担心,年初的祭典仪式你劳苦功高,陛下不还亲赏了你么,一定会记着你好的。就算要罚你,顶多也是半年一年的俸禄,你放心,大不了我把我的分给你…”

    狄沛垂着头,哽咽道:“我......”

    “站直了身子!耸肩缩颈像什么样子?”

    一声严厉的呵斥将本就心神不宁的狄沛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栽倒。薛见微眼疾手快扶起狄沛的手臂,两人循声望去,来人正是侍灯司司使杨慎良。

    押解的侍卫具一排开行礼,“见过杨司使。”

    杨慎良看也不看行礼的一众人,他的目光落在狄沛手上的镣铐,终究不忍道:“等明日陛下气消了,我亲自去替你求情,霁明呢?”

    “霁明应该还在奉极殿等着验收册宝。”

    杨慎良垂眸扫了一眼薛见微,薛见微心领神会,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递给带头的侍卫,挤出笑脸,“劳驾您多照看些。”

    那侍卫也不推辞,将银子                                                藏进袖中,使了一个眼色,身后的人立即将狄沛脚上的镣铐取下,只留下手上的锁。

    杨慎良微一点头,一行人离去,只剩下两人立在恩庆门前。

    不等薛见微开口,杨慎良长叹了一口气,望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面上很是为难。

    薛见微顿时生出一个不详的预感。

    “见微啊,织造司你怕是得缓上一阵再去了。”杨慎良斟酌了片刻,“眼下有一件新的差事,必须得你亲自出马。”

    薛见微单刀直入,“是缓上一阵,还是再无可能?”

    “有机会的,事成之后我在陛下面前说说你的好,兴许还能去换个高枝。”

    “您知道的,这么多年来我只求能去织造司,盼星星盼月亮等了这么久,您忍心看它破灭么?”薛见微心口空落落的,说话也不似往日冷静,带着些气声。

    “薛见微,只要你身在皇城一日,就是要提着脑袋为陛下办事,哪里轮得到你挑三拣四。”杨慎良见话已说开,索性不再藏着掖着,“往日里给你留的情面,那是陛下看你这把刀还有些用处,你去了织造司难道还能天天绣花缝衣?”

    “织造司又不是只有绣花缝衣,况且我是去上任司使……”话一出口,薛见微觉得不太妥当。

    杨慎良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哟,如今有鸿鹄之志了,那我把这司使的椅子让给你可好?”

    薛见微连忙行了一礼,低着头回道:“见微知错了,任凭司使吩咐。”

    “罢了罢了,我知你心中委屈,自打你入宫以来就想去织造司,奈何我手下能用的人不多,一直撒不开你,你有口气顺出来也好。”

    杨慎良见四下无人,又道:“今日的事,听说了么?”

    薛见微眼眸一转,“您说得是哪一件?”

    “好!要的就是你这通透劲,过两日你去北春坊,对外只称是犯了错被贬去的侍书女官,今日这事蹊跷万分,陛下安排你去盯着安王的伴读,务必要挖点什么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