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话长，”塞妮娅望着客厅里那盏昏黄的壁灯，脑海中闪过一幕幕属于前身的记忆，“我爸是个职业乐手，玩重金属的。m.qinyuanshu.cc”

    

    “真的吗？”艾薇儿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意识到气氛不对，悄悄缩回脖子。

    

    塞妮娅笑了笑。

    

    这个小家伙对音乐的热情总是藏不住。

    

    “八十年代在我们国内根本没有重金属的生存土壤，所以他跑来美国发展。白天在中餐馆炒菜，晚上在地下酒吧玩乐队。”

    

    她说这些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在讲述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后来条件好点了，就把奶奶接来美国。”塞妮娅轻声说，“然后遇到了我妈妈。两人没结婚，但有了我。”

    

    艾薇儿安静地听着，眼神里满是专注。

    

    塞妮娅轻叹一声，缓缓开口：“你知道的。在美国，音乐从来不只是音乐。每种风格都代表一种生活方式，一种……态度。”

    

    她看着艾薇儿好奇的眼神，继续说道：“比如摇滚，特别是重金属，在七八十年代基本就跟叛逆划等号。那会儿的口号是‘性、毒品和摇滚’，简直就是个标配。”

    

    “你知道吗？”

    

    塞妮娅突然笑了，但笑容里有种说不出的疏离，“我爸当时是想打掉我的。还是奶奶说，你要是敢打掉孩子，我就去死。”

    

    她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所以从出生开始，我就一直跟奶奶最亲。”

    

    这都是前身的记忆，却让塞妮娅感到一丝异样。

    

    那种被抛弃又被拯救的感觉，即便只是记忆，也让人心头发堵。

    

    “后来呢？”艾薇儿小声问。

    

    “后来啊……”塞妮娅的声音更轻了，“有一天演出结束，我爸嗑高了，非要开车带我妈去兜风……”

    

    她没有说下去，但艾薇儿已经明白了。

    

    “所以奶奶觉得是音乐害死了他们。”塞妮娅耸耸肩，“其实不是音乐的错，是人的问题。但奶奶不懂这些，她只知道，从那以后再也不让家里出现任何跟音乐有关的东西。”

    

    艾薇儿抱着抱枕，眼眶有些发红。

    

    “不过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塞妮娅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倒是你，今天在唱片公司，到底发生了什么？”

    

    艾薇儿愣了一下，咬着嘴唇，眼神黯淡下来。

    

    “其实……他们是想签我的。”艾薇儿抱着抱枕，声音闷闷的。

    

    “不是挺好的吗？”

    

    “可是……”艾薇儿突然坐直了身子，小脸涨得通红，“他们要我唱那种甜甜的少女情歌！还说什么要给我找个形象设计师，要穿蓬蓬裙，学可爱的舞蹈……”

    

    她说到这里就受不了似的抖了抖肩膀：“光是想想就起鸡皮疙瘩。”

    

    塞妮娅忍不住笑了。

    

    “我喜欢的是朋克摇滚！”艾薇儿眼睛亮晶晶的，“就像green day那样！”

    

    但下一秒，她又蔫了下来：“可是制作人说，现在市场上最缺的就是甜美可爱的青少年偶像。”

    

    “他们说什么来着……”她学着那些制作人的语气，“要抓住年轻女孩的市场，不要想那些虚的，朋克摇滚只是小众音乐，赚不了钱的……”

    

    塞妮娅看着她皱起的小脸，笑着问：“所以你拒绝了？”

    

    “对！”艾薇儿斩钉截铁地说，但声音又弱了下去，“可是这样的话，就得回加拿大了。”

    

    她抱着抱枕缩成一团：“妈妈说，如果一个月内签不到合约就必须回去。她不放心我一个人在纽约……”

    

    说到这里，她仰起脸看着塞妮娅：“你说，我是不是太任性了？也许我应该妥协一下？可是我真的好讨厌那种甜腻腻的音乐……”

    

    艾薇儿双手捧着脸，一脸纠结：“但是如果不答应的话，就要回家了。我不想回去，我想留在纽约追求我的音乐梦想！可是……可是……”

    

    她叹了口气，抬起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塞妮娅，你说我该怎么办？”

    

    塞妮娅差点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