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掌心血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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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雪》 

    辛晚楼手上满是鲜血。

    她将双手插入厚实的积雪中,用力一搓。积雪在她手中微微融化,带走她手上半干的血迹。

    她将红雪丢在地上。

    她已向千济堂堂主问出翦水花的消息——虽说方法略显粗暴——不知沈羡亭与邝萤说完了话么,又从玄机殿出来了没?

    她扛起刀,深一脚浅一脚地踏着积雪往远处去。

    许少央裹一件带着毛边的白色大氅,露出底下一点藕荷色的衣角,撑着下巴坐在马车上等着她。见她回来,她面露惊喜,冲她用力挥手。

    “阿楼姑娘可回来了。”

    辛晚楼冲她微微颔首:“有些麻烦,耽误了一点时间。”

    她钻进车厢之内。

    沈羡亭的马车没有褚灵蓁那般豪华,但空间也算宽敞、做工也算结实。许少央从马车一角变出一个羊皮水壶,里面没灌酒、而是灌满热茶。她拧开盖子递给辛晚楼,道:

    “阿楼姑娘喝一口,暖暖身子。”

    “多谢。”辛晚楼接过,尴尬地一提嘴角,将那羊皮水壶抱在怀中。

    外人给的东西,她向来不入口。许少央与她相识不过一日,她信不过。

    她只抱着水壶暖手。

    许少央有些尴尬了,灰心丧气地垂下头,暗骂自己为何又多嘴讨好这女杀手……

    唉,她真是没出息!

    二人相顾无言——也未相顾,两人谁也不敢看对方。在马车里等去了玄机殿的二人回来。

    辛晚楼觉得自己手上的茶水有些凉了。

    小白马忽然嘶鸣一声,许少央撩开帘子探头出去。辛晚楼从她身后,只看到雪地里一人踉跄的脚步,她有些惊奇。

    “阿亭!”

    许少央看见她担忧地叫一声,径直便从马车上跳下去。厚厚的毛毡门帘瞬时落下,将车外景色与风雪尽数遮挡。

    辛晚楼再看不到外间,只听到重物跌入雪中的沉闷声响、以及许少央的一声惊呼。

    “阿亭——”

    辛晚楼蹙眉。

    她掀帘而出。

    “许姑娘,怎么了?”辛晚楼淡淡问,可她站马车上,登高望远,一眼便瞧见此间情状——

    只沈羡亭一人回来了,他身上仍穿着那身假扮药童的灰袍,脸朝下倒在雪地里,如同一只被丢在雪地里自生自灭的灰色小狗。

    她走过去。

    许少央剑医双修,同她师尊毓灵真人一样。她在雪地里捉沈羡亭一只手腕,屏气感受一阵,忧心道:

    “不行,雪地里太冷了,我摸不出脉。得赶紧挪到车里去才行。”

    辛晚楼随口道一声“好”,一把推沈羡亭起来,让他一边胳膊绕过自己肩膀,撑他起来。所幸他还是醒着的,辛晚楼一碰,他仍知自己往车上去。

    辛晚楼蹙眉——抖得太厉害了。

    她将他丢在车厢里。她一松手,沈羡亭就重重扑在地板上、如同他方才扑在雪里。只是地板太硬、比不得积雪柔软,那一声响听起来便觉得他身上要青几块儿。

    沈羡亭像不觉得疼一样,一点一点将自己缩起来,抖得如同一只濒死的蝉。

    辛晚楼想起四喜堂那次,他也是抖成这个样子。

    他脸上与发间皆沾着一点雪花,在温暖的车厢里渐渐融化,最终变成一点露珠一样的光点。

    抖成这样,不知冷不冷。

    辛晚楼皱眉,将自己的外裳脱下来,抖掉其上飞雪,丢在沈羡亭身上,将他蒙头盖住。

    许少央在一旁用那个羊皮水壶暖手,时不时将双手一起搓动。她终于将双手搓热,冻僵的手指才有一点柔软的触觉。她在辛晚楼的大氅下摸沈羡亭的一只手腕出来,仔细探了探,正色道:

    “现在什么都不要问他,我要让他睡一会儿。”

    “睡一会儿?”辛晚楼不解道,“敲晕吗?”

    许少央微微睁大双眼,解释道:“不……能自己睡最好,自己睡不了便要喂点药。”

    “哦,”她点头表示赞同,“那解休?”

    “顾不上他了,楼主不会杀他的。”许少央撩开一点大氅,露出他一张惨白的脸。他到这时仍旧大睁双眼,双眼因干涩而泛红又多泪,呼吸有些过急。

    许少央低下头,极轻柔地小声与他商量:“睡一觉,一觉醒来就都好了……”

    沈羡亭被她一碰就像溺水之人碰到浮木,紧紧攥住她的袖口。他怔怔地看向她,念道:

    “师姐……我是不是不该回弃月楼?”

    “怎么了?”许少央轻声问。

    沈羡亭的目光从她脸上划过去,望向虚空中的某处:“我……我害死那么多人……我是该死在骊山里的……”

    他抖得更吓人,声音吐出来都是断续的、带着冰雪的寒气。他的额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