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神和十二剑姬、三十六剑侍、七十二剑奴发生了持续数月的争斗，不过，三十六剑侍和七十二剑奴中，也有一部分追随剑神，只不过数量很少。”

    

    戴悯的双眼直直地看向墙壁，好像穿过了数百年的时间。

    

    “其实我就是三十六剑侍之一，”戴悯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感情，可说出来的内容却很令人震惊，“也是当初追随剑神一同叛出剑宗，与十二剑姬对立的剑宗弟子之一。”

    

    吴克奇道：“可是，剑宗的弟子不都出事了吗？你怎么没事？”

    

    “因为剑神耗尽修为，把我的魂魄封印了，所以才能不受神罚的影响。”

    

    戴悯说着，叹了口气，才接着道：“那一战，打的是昏天黑地，剑神没有留手，十二剑姬尽亡，剩下的剑侍、剑奴也四散奔逃，躲在不知名的地方苟延残喘，偷偷吃人修行……

    

    “不过剑神花了几十年的功夫，将他们都一一找了出来，杀了个干净。

    

    “而那个时候，剑神也已经无法压制体内的污染了，他有时候会闭九窍五感、三魂七魄，将污染排出，但他曾和我们说过，以他证剑道之能，都不能彻底排出，只能延缓魂魄被彻底污染的速度。

    

    “后来啊，我们不断地寻找幸存者，建立村落。

    

    “幸运的是，有位擅蛊虫的道友培育出来了乌彩金龟甲，不知你们见没见过，一种黑色的甲虫，这种甲虫原本是一种毒虫，食血肉的，但在那位道友的努力下，乌彩金龟甲就成了一种食红土、吐净土的东西。靠着它，大家终于不用吃那些腐烂的存粮了，神罚之地……也终于能种粮食了。”

    

    听到这里，吴克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似乎心有余悸：“见过见过！好大一只，还成群结队、密密麻麻的，看着可吓人了！”

    

    戴悯道：“就是它们，虽说看着吓人，如今啊，可是各个部族必不可少的东西，想要在神罚之地活下去，就得养它们。”

    

    玉皇大帝却更关心曾经的历史：“那后来呢？剑神是怎么死的？”

    

    戴悯答道：“自杀的。”

    

    答案十分出乎意料，却又莫名带着几分合理。

    

    是啊，剑神再狼狈，那也是神！是天柜山当初唯一证道的神！证的还是杀伐之剑道！若非自杀，又有谁真能杀得死他？

    

    吴克挠了挠自己光溜溜的脑壳，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自杀？”

    

    玉皇大帝猜测道：“是怕自己最后被污染到彻底失控，没有人能杀了他吧！”

    

    戴悯点了点头，道：“确实有这方面原因，不过，剑神虽然自杀，却并不是真的神魂皆无，他将自己的三魂七魄生生剥开，以天魂封印我的魂魄，以地魂铸造了一柄神剑，用以守护众人。至于生魂……为了不让自己变成怪物，他亲手将自己的生魂杀死。

    

    “至于七魄，则随他一身修为，散为灵气，反哺了大地。

    

    “剑神说，这是在赎罪……赎我们当年狂妄自大、以为能瞒天造神的大罪……”

    

    听完了整个故事，玉皇大帝和吴克对剑神的情感，都有些复杂。

    

    这个人……或者说，这个神，似乎很坏，以人心祭炼宝剑，用人脑油保养剑鞘，怎么听怎么都是个十恶不赦的变态。可他偏偏又在天柜山一带被困时，做出了和他平时大相径庭的行为来，真是复杂得很。

    

    偷听了全程的尼采等人，在沉默了一会儿后，纷纷议论起来。

    

    灌汤包甚至直指问题核心：“不过，听起来，他所谓的赎罪，也是说的应龙的事，而不是他享用人牲之类的恶行？”

    

    皇竹草犹犹豫豫地说：“可是君子论迹不论心，不管他想的是赎什么罪，客观上他确实庇佑了很多普通人。”

    

    灌汤包拔高了声音，情绪有些激动：“假如噬魂裂谷的出现，和天柜山被困，真的是因为他们剑宗想复活应龙而招来的‘神罚’，那那些普通百姓本来就是被殃及池鱼的无辜者，所有死去的人也都是受他们剑宗的牵连，他压根儿就没脸说什么庇佑不庇佑的！”

    

    皇竹草顿时被说服了：“有道理哎！”

    

    “但是魂魄剥离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令人不解的是，为剑神说话的，居然是此前一直表现的极其愤怒，恨不得把剑神挫骨扬灰的玉皇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