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一年夏(32) 第(4/5)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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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水,再找人换一壶热茶来吧。”
赵谦看了眼沈清衍,见他并未出言制止,道了声“好”便乖乖依言照做,转身离开。
*
赵谦回来得很快,来时身边还跟着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男孩,约莫是他的书童。
两个孩子一人端木盆,一人拎茶壶。
傅媖怕他们不慎烫伤,连忙上前拎过赵谦手中的茶壶,倒了杯热茶递给沈清衍,又接过木盆置于床头那只香几上,然后便再自然不过地俯下身去解他衣扣。
沈清衍那张素来沉静冷肃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慌乱,攥住她手腕,微微拧眉:“你这是要做什么?”
傅媖一愣,颇觉好笑:“你说我能做什么?自然是替你擦身降温。”
隔着衣袖,沈清衍却仍旧觉得圈住她手腕的那几根手指好似突然被烫了一下,指尖传来一点细微的灼痛。
他蓦地松开手,难得赧然,掩饰般地轻咳了下,心底开始思索此事有没有旁人能够代劳。
只是遗憾的是,似乎没有。
西院并没有许家家仆,他自然也不能使唤两个这样小的孩子替自己擦身。
沈清衍默然片刻,长睫微敛,再开口却是让赵谦二人离开。
很快,没了衣物的遮掩,他身上莹白的肌肤裸露出来,锁骨处微陷,如两处浅浅的沟壑。
顺着衣襟向下,大片莹润的白逐渐隐没在一片柔蓝之后,隐约可见一层薄薄的肌理,冷白的皮肤包裹着一道道鲜明的青色筋脉,分明不是夸张到鼓胀隆起的那种充斥着力量感的坚实肌肉,却自有一种紧致的扎实感,丝毫不像一个沉疴在身、身体羸弱的读书人该有的模样。
傅媖略微有些诧异,目光却并没有多做停留,只是轻轻扫了一眼,便拿了只梨木圆凳摆在床边,将木盆放上去,而后坐回床榻边,弯下腰试了试高度。
略矮一些,但也能凑合。
做完这些,她将帕子浸入热水中,捞出,拧干,然后转过身来替他擦拭额头和耳后。
帕子明明温热厚实,可隔着那层柔软的布料传递而来的她指腹间的温度和细腻的触感却仿佛十分清晰。
沈清衍难耐地蹙起眉,却没有吭声。
不知是不是被帕子上的热意熏染,傅媖总觉得他的呼吸好似更加灼热和急促了几分。
她不解,再一次探了探他额头,发现温度并没有升高多少,才又放下心来。
傅媖擦拭的动作说不上有多温柔,但也并不粗鲁,很快就擦过一遍,再度将帕子浸入水中。
谁知等她转过头来去抓他的手时,却无意间瞥见他泛红的耳根和微垂的眼帘,她忽然忍不住轻轻笑出声来。
她心态如常,只当是照顾病人,所以没在意其他。但没想到就这么蹭一蹭脸,握一握手,沈清衍竟然害羞了。
他害羞,她便更坦然了。
乌目盈亮,里面满是促狭的笑意:“你这面皮怎么这样薄,眼下不过是替你擦擦手脸就要脸红,等待会儿替你擦身时,你岂不是要羞到地缝里去了?”
“媖娘。”
沈清衍皱起眉,难得用一种并不赞许的目光望向她。
傅媖腹诽,他这副模样像个老学究。
面上却只是笑,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径直抓起他放在身侧的手准备替他擦拭掌心。
目光也跟着停留在落在自己手中这几根修长的手指上。
沈清衍的手生得十分好看,骨节长而细瘦,如他的人一样清癯但并不显得羸弱,微微用力捏住时,莹白的指尖还会泛起淡淡的粉。
她见过他执笔写字时的模样,也并不是第一次生出这样的念头,但每见一次,都还是忍不住慨叹——
这大约天生就是一双用来握笔的手。
于是,很自然便又想起他的遭遇。
能让他这样的人都忍不住挥拳相向,他那个所谓的上峰想必实在是过分至极。
得罪权贵,夺职罢黜,返回乡里,十余载寒窗苦读最后却不过是白白一场辛劳,心中郁结难解的想必不止是张素兰,还有他吧。
壮志难酬,怀才不遇。
这几个字眼浮现在眼前,傅媖抬起头看向沈清衍,视线里不觉多了几分怜悯。
他如今总是这样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冷淡模样,可刚回到响水镇时,他也曾颓废过吗?
因为不间断的思绪如蛛网般蔓延,她早已停住了动作,握着沈清衍的那只手却不自觉多用了一点力道。
直到他探寻的目光向她望过来,似乎不解她的举动。
傅媖连忙敛下心神,将他微蜷的手指抻开。
因为这个姿势,她一只手握住他四根手指,拇指却恰好搭在他掌心。
微微一动,便有些痒。
沈清衍忍不住蜷了下指腹,被她察觉,毫不客气地用指尖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