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祠堂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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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生引》 

    陈梅神色如常,没有露出半点异常的情绪波动,仿佛眼前的一切与她毫无关系。

    男人站在她身边,见妻子恢复正常,便开口回答:“熟啊,他经常来我们家,之前还跟我们女儿玩得挺好的。”他的语气像是在谈论邻里之间的普通往来,没有一丝警觉。

    李观尘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走,声音平淡地继续:“那这几天也是经常来吗?”

    “这几天倒没见过他,不过出事前倒是挺常来的。”男人挠了挠头,似乎在努力回忆,“有什么问题吗?”

    李观尘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应,而是话锋一转:“你们跟方青山熟吗?”

    提到“方青山”时,陈梅的脸色微不可查地变了。但她很快恢复平静,只是轻轻拽了拽男人的袖子,仿佛在警告他不要多说。

    男人愣了片刻,还是老实回答:“方主簿啊……他以前确实来过几次,那是钱满堂找我媳妇麻烦的时候。”他说着话,眼神不自觉地瞥向了陈梅,似乎有些犹豫是否应该继续说下去。

    陈梅的手在袖子里攥紧了一下,整个人显得紧张而僵硬。

    李观尘见此情形,心中便有了数,看来陈梅、方青山和陆幽之间应该有某种联系,直觉告诉她,说不定凶手就在他们之间。

    男人似乎想转移话题,突然问道:“话说回来,你是个道士吗?”

    李观尘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我是不是道士重要吗?重要的是,我有伤害过你们吗?”

    男人语塞,挠了挠头,不知该如何作答。

    “没有的话,我是或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人做不做坏事,跟职业没有关系,而是跟这个人有关系。”

    李观尘的声音平静,却隐含锋利,“即使你自认这一生都在行善,也未必从未伤害过他人。”

    她那双眼睛如利剑般穿透男人的心,随后目光转向陈梅。陈梅和男人不由得别过头去,像是不敢与她对视。

    “你做了这些事情,你有你自己的理由,我没有资格去批判你什么。”

    “两年前的事情,既不是我做的,你们也不要把错误归咎于我,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该好好活下去。”

    男人闻言,低下头沉默了片刻,重重叹了一口气。

    李观尘转身往门外走去,男人忙不迭地跟了上来,想将她送出门口。

    到了门边,男人压低声音道:“姑娘,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你的身份我们不会告诉别人。”

    李观尘点头:“多谢。”

    就在她要离开时,男人忽然犹豫着开口:“要是你真想查下去……可以去祠堂看看。”

    李观尘停下脚步,回头望向他:“祠堂?不是说那里很邪门吗?”

    男人四下张望,压低声音:“确实邪门,但你不是……”他犹豫了一下,“……你应当不怕。”

    说到这里,他神情有些惶恐:“我有次半夜经过祠堂,见到了我死去的女儿……这事我一直没告诉我媳妇。可能是我太想她了或者我眼花了,但我总觉得,那地方不对劲。”

    李观尘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男人见她没有追问,松了一口气:“小心点。”他目送她消失在夜色中。

    天色已经大黑,厚厚的雪堆积在街道上,封门县仿佛披上了一层沉默的白色外衣。李观尘裹紧棉袍,嘴里呼出的热气在寒夜中升腾成一缕白雾。她踏着厚厚的积雪,朝客栈走去。

    街上静悄悄的,辫子上的铃铛叮当的响,显得格外的清脆。

    老鬼曾对她说过:“活人见到死者鬼魂的情况极少,只有在极端情感下才会出现:深深的怨恨、浓烈的愧疚,或是刻骨的思念。”

    那个男人大概就是因为思念吧,李观尘心想。她低头看着飘落的雪花,不知老鬼和黛姐现在是否安好。她自幼孤僻,对人情冷淡,如今却不免有些想念那些老友了。

    ——客栈——

    推开客栈的门,一股暖意扑面而来,驱散了身上的寒意。屋内灯火通明,几张木桌上摆放着炖肉和酒壶,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儿。屋内的客人不多,只有三两个还在埋头吃饭,只有勺子碰撞碗沿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李观尘抖落肩上和发梢上的雪花,抖动衣袖,将湿气甩在门口的草垫上。她穿了一身灰色棉袍,虽没有多余的装饰,却将她的身形勾勒得格外干净利落。眼眸微垂间,神色如同清风拂水,既冷静又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她走到靠墙的角落,随手点了一碗羊汤。墙边的木桌有些年头了,桌面上刻着刀痕和用力刮擦过的痕迹,显得粗粝而陈旧。她顺手将棉袍的衣摆撩到一侧,坐下时微微侧身,尽量减少对旁人目光的吸引。

    没一会儿,小二端来一碗滚烫的羊汤。浓白的汤面上漂着几颗青翠的香葱和油花,热气袅袅升起,在寒夜里格外诱人。李观尘双手捧起碗,小口啜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