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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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若西南风》 

    大殿北面浮雕,雄狮怒眼圆睁。

    下方,一串红珊瑚珠被人疾快拨转。

    前望去,孙鹿缇正恭敬立于殿内门前。

    门渐渐沉重关闭,隐约有宫人脚步落停声。香炉传来噼啪烧响,连髻上步摇,亦小心翼翼地相偎着。孙鹿缇轻转回额头。

    她立于青砖上,北面丹阶层递,一张紫檀桌案摆落。案后威坐者,背部的玄黑衣袍上绣着山龙华虫,他高大身体微微向前。

    皇帝孙骁,俯视着她。

    孙骁右手拨转着那串红珊瑚,眼角带笑。他眉眼祥和,双眸柔情,倒是与传说的闲适淡泊的性情相配。

    孙鹿缇略微抬头,接受免礼,道:“多年来,容和思念皇叔,犹记封号里的‘容’是陛下的提议,意为‘宽容’,铭记于心。”

    孙骁欣慰一笑,探前轻语道:“前日你不来,朕还担心你的病更重了。”

    那日称病不见,是对局势还没把握,孙骁也因此猜疑。

    她遂解释道:“当日,容和是悲伤愤恨至极才头疾突发,还望陛下体谅。”

    孙骁在上,眼角笑纹和蔼,语调轻轻道:“朕知你伤心,未信谗言。”

    “容和......只求忠心,不辜负陛下的信任。”

    这话,她对父皇也说过。

    她半闭双眸,铜炉中的鸡舌香似游蛇卷过面颊,掩埋她父皇曾燃的香息。

    此香温暖辛辣,仿若孙骁的慈眉笑目与温言软语下,一刃阴冷暗刀。

    “陛下。”孙鹿缇恳言,“容和只盼早日看褚家下阴曹地府,为陛下与先太子讨回公道!”

    先太子三字,令孙骁面容顿掠冷光:“容和恐怕,对太子事有所不知。”

    孙鹿缇跪下直言:“荀侍郎已详告,可容和不信。”

    孙骁手中的红珊瑚停滞,定眸凝瞩。

    “太子忠君爱国,绝不会通敌叛国。”孙鹿缇说,“定是褚家叛臣贼子,毒杀太子后又诬告,绝不可恕!”

    “未有实证!”孙骁声音变厉,“不能乱安罪名。”

    孙鹿缇遂谈及,今北御大败,也是褚家的拥趸在搅乱军阵士气,如此祸害,怎能长留?

    孙骁睨眼瞩着她,天阴,他面上的烛光颤晃。

    孙鹿缇的话铿锵有力,外头风声断断续续传入耳中。他想起,琅琅的话。卫妃曾提醒,褚家与太子交好,与容和公主关系更是不一般。

    可容和公主并未为褚家求情——至少,该提及先皇赐给褚家的丹书铁券,劝他宽容部分人。反倒,诉尽仇恨,仿佛要将褚家千刀万剐似的。

    容和这般痛恨,倒顺遂心意。可倘若她对太子通敌一事刨根究底,也恐成日后祸患。

    “朕,亦恨。”孙骁郑重道,“但朕是君,不能使恨蔽目。不知,容和公主这般强烈的恨,可有别的什么缘由?”

    孙鹿缇手指略织紧,缓缓躬身,再道:“当年新帝赐褚家丹书铁券,虽说谋逆者,不得免死。可褚家并非全族叛逆,容和恐他们心存侥幸,拿那免死金牌要挟陛下!”

    “褚家至今未提丹书铁券,难道容和还能未卜先知?”孙骁反问,“况且,他们以何要挟朕!”

    当然是以孙骁皇恩的效力威胁。若丹书铁券兑现,可证新帝孙骁是承继先皇正统。

    “他们说褚家不拿出丹书铁券,是不认陛下的皇恩而宁愿全族覆没。”孙鹿缇佯作讥笑,一副如看笑话的模样把这句话在孙骁面前谈出。

    “容和却以为,是褚家在等诬告太子通敌一事成,又利用攻击陛下正统的谣言,逼迫您不得不放过他们。陛下定要防范!”

    “看来你......”孙骁开口,声已变得更加冷酷,“还是一心咬死是褚家诬告太子?”

    “容和只是怀疑。”孙鹿缇郑重道,“就算不是褚家,也绝不可能是太子!”

    她伏地,请求皇帝暂留褚家。待罪证齐全,诏宣天下,以让太子瞑目。

    皇帝的珊瑚珠在手中停滞不动,嘴角也渐渐抿紧。

    前有荀家表忠,用太子通敌一事打击“杀侄篡位”的谣言。后又有容和公主,力争太子清白,要追查到底。

    如今看来,“太子通敌”倒显得画蛇添足。可眼下,他又不能随意除掉容和。

    难道真的不得不留褚家人,以证太子通敌?

    这一前一后,也不知是荀家急功近利,鼠目寸光,还是荀家与容和公主的计谋?

    听闻前日,酷吏打死褚良之的庶弟褚良序,也不见一人屈服画押。容和咬死褚家,他们恐怕也不会认,也不会求免死。

    但作为皇帝,他可拿出丹书铁券,强令免死一二个罪过不大的人。如此,既可向天下人宣扬正统的效力与仁慈。亦可以此,让褚家人为保护仅存的声誉,反倒助将太子通敌一事做实。

    而那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