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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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若西南风》 

    乍暖还寒,南城门的城守加衣保暖,午憩时团围住,议多日见闻。

    一闻,玉山公主与驸马大闹一场,将驸马逐出公主府。二闻容和公主因言行失当被陛下禁足。三闻,北襄王子楼牧仁将至禹朝,有意向禹朝示好。

    “此次兵败,北襄虽胜却也伤亡惨重,恰逢其可汗年老病重,似有意休战。”

    期间,有人见褚洛卿纨衣单薄,独坐不语,絮道:“我大禹本就所向披靡,若不是卫家领兵时有人起兵叛乱,怎会败?”

    说罢,几人眄褚洛卿,眼角讽色。

    褚洛卿垂眸已久,此刻抬眼,眺望门外白空。

    细雨丝凉,褚家由北境返还是大寒时,那日天降大雪,霜粘满国丧上朝臣的深衣素冠,亦粘满他褚家白袍军的铠甲。

    他犹记,父亲睫羽的融雪,和眼中的忧虑。

    孙骁召令褚良之入殿,褚良之不接晋升圣旨被扣。又假传圣旨,说北襄质子楼敖登,企图刺杀陛下,命褚允臣等将率白袍军救驾。

    禹朝重创北襄,宗室孙骁又突然登基,楼敖登欲杀新皇于襁褓,不无可能。

    可殿中禁军何在?何故传褚家?

    褚家军功煊赫,谁人不忌。孙骁登基后见北襄大败,必将褚家赶尽杀绝。

    雨淅淅沥沥,止。

    褚洛卿抚平衣皱,黯然出外。

    所有一切,从太子被毒杀起,满盘皆输。

    褚洛卿曾派眼线安插南平卫家,甚至联络邬俅。

    可卫家受先帝提拔,是为制衡褚家。孙骁是先帝胞弟,从无二心,先帝深信他,倚仗他监卫家。

    褚家安插眼线被发现,先帝气愤不已。

    然最后,逍遥半生、忠悌感人的南平王,与仅卫家暗中苟合,毒杀太子。

    今想来,孙骁和面慈善,兄友弟恭,终是他褚洛卿棋差一招,失算人心。

    城守一声呼唤,将他拉回现实。

    垂眸眼见,对方递来棉衣:“见你衣单,送你穿着。”

    对方抬颌扬笑,褚洛卿也回应一个哂笑,低额礼貌接过棉衣,眼底却冷寒。

    往日,这些人对他动辄唾骂。

    如今他立功抓韦义,他们倒来关照恩赏。

    可赏,是位高者才赏。

    此举无非提醒,纵使你褚家二公子立了功,亦是罪人之后,亦是在他们手下当差,仰人眉睫。

    适才又故意议褚家拥趸叛乱事,无非暗讽褚洛卿即便抓住叛乱之人,可他又何尝不是那叛乱者用来呼号的旗帜。

    “若有难处便讲,别憋于心中,倒让我们失了互关互照之职。”

    褚洛卿抬头,见城守们眼里犹有一丝审视,微敛笑容道:“褚某深谢此礼,深谢诸位关怀。”

    谢过,便是记住恩,日后安守本分,不犯上造次。

    可这恩,这份耻辱,隐忍已久。

    他捧着鲜白棉衣,却满手是血。

    褚允臣终究是被他亲手勒死的。每每想到此,都生诛心之痛。

    天昏暗了,雨冷入骨。那日,卫狱丞抱病,周狱丞奉行卫妃私惩褚家命令,褚允臣痛恨其祖父褚良被活活打死,与之对抗激烈。

    听闻,有五根乱棍击向褚允臣,□□撞地清晰可闻。隔着重重牢房,那些声响,伴着家人的惨泣,如渗入的春寒,渗进骨子里……

    褚允臣自小习武,若躲懒就行杖责之惩。他虽身强体壮,却对杖责有阴影。

    那日归牢,褚允臣握着他的衣袖,说,二叔,他极痛。

    褚洛卿知,他痛的,何止皮肉筋骨。

    于时,是周狱丞领他回来,腰上的再生玉石,令褚洛卿悲凉绝望的眸子乍芒。

    褚允臣问他,有何异样。他告诉堂侄自己所见......

    他不愿再想。

    应时洒扫城门,见人悬挂彩旗灯笼,城守门卫亦加强戒备。看来,孙骁预备厚待北襄来宾。

    禅代之主,正急需各方声势的支持。短短几日,南城门和大狱都已尽是卫、周两家和孙骁的人,官僚渐渐被收买。若得边境安稳与示好,孙骁的声望将更大。

    不过,眼下王子来朝,要么商量和亲事,要么重建互市。

    不知是否心有灵犀,一华丽马车兀然驾到,玉牌刻着“容和”。

    侍从来传话:“褚二郎,我们殿下有话给你。”

    容和公主如此大张旗鼓,令街上百姓纷纷围观,一时竟水泄不通,城门立即驱赶。

    “褚某在此,洗耳恭听。”褚洛卿向着丹红车帘躬身,低眉顺眼。

    侍从遂传话道:“本宫禁足十五日,一出来便特至此,向褚二郎致歉。”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那日城门失火,褚二捉拿滋事叛乱者立功,容和公主报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