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 第(2/3)分页
字数: 加入书签
事不胫而走。
有人不信,容和公主断不会如此失智失态。也有人信,认为容和公主本与其他公主不同,总是我行我素,被先帝宠坏。
更何况褚家毒杀太子,虽是褚良之所为,可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那日,本宫多有冒犯,如今承蒙陛下教诲,已修身养性,深知己过。”侍从续道,“本宫愧疚不已,特来致歉,望二郎海涵。”
孙鹿缇悄从帘隙观望他。他低着额头,看不清何神情。
她又命人传道:“‘白沙在涅,与之俱黑’,褚二郎一片忠心,生在罪家,非你之过。”
说罢,孙鹿缇就离开了。褚洛卿起身眼望,思忖良久。
公主此举,他猜得出一二用意。
北襄王子前来,或为求亲。公主曾在孙骁面前怀疑过他,可他于南城门捉拿叛贼,殿下应是在向孙骁示好,表现自己不再怀疑与追究太子通敌一事。
还有一层用意,是提醒他,莫不要忘了,他已与褚家一刀两断。
冷雨滑在脸上,轻轻抬首望去,禹朝的天灰白,云层一片片地颓叠,仿若裹衾的尸体。
那天,快到了。
他忽地想到一人,也许那人,能理解他心中的如沉入冰窟般绝望的酷冷。当他垂眸,松开攥着衣褶的颤抖手指时,血红的眼竟睹见鞋底踩着一片刻字的枯硬的枫叶。
初春,何来枫叶?他瞬目,见众人徐散,把叶刮进衣摆下,踩在脚底。
然后,扔掉手中的扫帚,俯身去捡,轻贴握在手里,藏进衣袖。
他看见了那个字,风。
风刮进来了,孙鹿缇将帘挂住。她抚着玉石,眉宇间仍有些焦虑。
总有一天,她会将这玉石还给褚洛卿,因它,终究不是属于她的。
途中,孙鹿缇见宫车疾驰。随后就闻,孙骁诏令褚洛卿入宫。
她不免担心,可也不能涉事其中,立刻命人加快赶回府中,闭门谢客,静候消息。
三日后,褚家行刑。妇孺流放岭右,男丁斩首,尸体扔在乱葬岗。
褚二郎,由众禁军护卫,从城北走到城南,从城东,走到城西,高声呼告:
“平阳褚家,恃功谋位,毒杀太子。平阳褚家,恃功谋位,毒杀太 子。平阳褚家,恃功谋位,毒杀太子。”
……
每三句,禁军打敲锣鼓声声,高呼:陛下宽厚仁慈,丹书铁券恕褚家二郎,陛下万岁!万岁!
声势之浩大,传入门窗紧闭的公主府。
“殿下伤心,若是回枕山园去就好了,那儿远,兴许什么都听不到。”木槿为孙鹿缇梳发,细眉间挤出怜意。
她的父母皆去,兄长也死了,剩下的,都与她不亲,甚至有的还是她的仇人。褚家人死的如此惨烈,她虽无法比较,却也体会他内心的痛楚。
他抱着圣恩,穿街走巷,痛骂自己的家人,拜仇人为恩人,而她,亦是匍匐在地,唤她杀兄仇人为陛下。
那再生玉石被她的手紧紧捏着,与骨头挤碰在一起,发出声响。
“殿下……”
“木槿。”孙鹿缇低声唤道。
“殿下,怎么?”
孙鹿缇抬眸望她,道:“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木槿?”
木槿怯答:“人都说,木槿朝开幕落……”
孙鹿缇一笑问:“如此凄凉,你就从未想问过我?”
“殿下所赐,必有深意。”木槿双眼里有些许期盼。
孙鹿缇伸手,推开窗,外头的锣鼓声更清晰、更刺耳。可微雨朦胧,笼着公主府的墙头,那促久未开花的木槿丛。
“木槿花开,一两日就败。”孙鹿缇缓缓道,然后回首,眼里含泪笑对着木槿,“可很快就会授粉再开,生生不息。”
“一位古人曾道:木槿夕死朝荣,士亦不长贫也。”孙鹿缇垂眼,摩挲再生玉石,眼眶绽着光芒,“如今只是春天,可夏天,很快就来了。”
半月以来,孙鹿缇又去听松居,招了几个面首入府,声势浩大,引众人注目议论。
再至南城门时,褚洛卿已不在那儿。
又过几日,恰逢卫妃入寺为先帝祈福,北襄王子至,坊间有关禹朝将要公主和亲的言论愈来愈多。
宫中春宴,孙鹿缇入宫,拜见孙骁,席间言语多有试探。
孙鹿缇恭恭敬敬,贺完皇帝千秋万岁,又贺玉山公主夫妇百年好合,再赞美卫、周等家公子们丰神俊朗,是禹朝栋梁之材。
除了卫轩朝与驸马邬俅,面容低沉,似被心事所扰,其余人,无不给了孙鹿缇脸面,赞美回去。
席间,有人问及北襄王子容貌性情如何,荀子慕接了此话,却大谈北襄穷山恶水,民风彪悍。孙骁以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