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席越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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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若悬空》 

    几个零星破碎的字音遥遥地落在心底。

    闻希、手术、转院、费用……

    他听得清,又好像听不清,耳膜沉入万丈深海,心脏挤压得喘不上气。

    路过的年轻护士问闻也需不需要帮忙,他茫然摇摇头,双手撑在膝上,五指相扣。

    头顶光源潦草地描摹他冷峻骨相,阴影自上而下,恰到好处地停在薄直唇角。

    护士好奇地投落一眼,她认得这个年轻男人,之前跟着宋总来过,还来了两次。

    “等宋总吗?”

    他一愣,下意识点头。

    “宋总和院长到一餐了。”护士好心地提醒:“一餐在一楼,你到了问服务台。”

    他一直坐在门口,宋昭宁和冯院什么时候离开?

    疑问刚升起来,旋即被理智压回去。办公室或许不止一个门,而且,门内一墙之隔的谈话声,止歇许久。

    闻也抬手捏了捏鼻梁,和她说了声谢谢,起身走向电梯。

    不管宋昭宁信不信,今天这一切,全赖命运曲折离奇的春秋笔法。闻也没有刻意卖惨,尽管换任何一个人来看,难免会对他表露同情。

    但他,真的没想利用宋昭宁的善心。

    善心这种看不见又摸不着的东西,经不起任何消耗。

    闻也比谁要明白这个道理。

    他大概知道自己在发烧,浑身关节透着绵里藏针的疼痛,不恼人,细密长久,仿佛有什么人拿着小锤子锤打神经。

    精冷电梯如一面无处躲避的镜子,四面八方的倒影冷冷地审视着闻也。他短促地皱了下眉心,按住下行键,显示屏的数字鲜红跳动,从一层缓慢地跃上来。

    然后他止住自己踏进去的脚步。

    电梯内部的光源比走廊更亮,映着来人微微上扬的唇角。

    闻也没有站中间挡道,年轻男人也没有进来的意思。

    他挑眉时有种从容的气度,伸手挡住自动关合的银色镜面,微微一笑:“闻先生?一起走。”

    闻也不认识他,也不打算纠缠这种莫名其妙的绅士,他屈指顶住银色关闭键,没想到对方再次一拦。

    剪裁精良的衬衫袖口挽了两道,线条精悍明晰的腕骨戴一枚表盘繁密的双追针,钻面闪烁着无可匹敌的华丽与光泽。

    电梯门受到阻力,再次打开。

    男人慢条斯理地撤了手,指腹不急不缓地捻了几下。

    矜贵又持重的动作。

    “走吗?宁宁在一楼。”

    闻也不为所动,薄薄的眼皮掀了一下,很快又落低到地面。

    “我不找她。”

    两人的身影交叠重合,像一场无声无息,却隐秘的较量。

    “行吧。”

    对方轻慢地哂笑,笑音转瞬即逝。

    他抬手整理衣襟,目光不轻不重地扫上来,在闻也隐约不耐的脸上停留一瞬,无声地抬了抬唇角,彬彬有礼,却是说不出的傲慢。

    闻也不认识对方,但他给人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和某个人类似。

    目光和他撞上,他想起,这人和宋昭宁很像。

    一样是基因俱乐部的优秀成员,上帝宠儿,仗着家世可以无视所有的条框规矩或道德礼法,天生的傲慢上位者,看人永远用淡薄的三分目光。

    “既然你不想找宁宁,那么,我们在这里谈也一样。”

    他客气地笑了笑,修长指节别过领带,他三两下扯松,领口略开,冷白皮肤印着一颗不起眼的红色小痣。

    电梯再度合上,他没有阻拦,从容地踏出分界线,闻也不得不后退半步。

    银色金属门如愿以偿地关闭,数字在他眼底悦动,从7到6,然后在5停了小半分钟。

    他偏头,游刃有余地示意:“走。”

    闻也莫名其妙,他看一眼挂着绿色急救标识的安全通道,抬腿就走。

    “这么不知好歹?”他克制地笑起来:“宁宁为什么会看上你?就因为你这张脸?”

    三番两次的挑衅,闻也皱了皱眉,手掌刚抵上门又收回。

    他转身,平静地问:“你是谁?”

    “我以为你猜得到?”

    对方故作讶然地挑眉,依托根深蒂固的教养,分明是轻视,但他的言谈举止全然不给察觉的端倪。

    闻也薄唇抿直,他不知道眼前这位道貌岸然惺惺作态先生的名字,但能猜到是谁。

    “宋昭宁的未婚夫?”

    他轻轻地“啧”了声,目光含笑,像是对表现优异的犬类的奖赏。

    “这个称呼……太弱势了,我不喜欢。”他拨动陨石灰打火机的小砂轮,指腹摩挲,不疾不徐地笑道:“初次见面,我叫席越。”

    .

    露天花园,斜风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