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薄情女郎骗婚记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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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蕤头昏脑胀,身躯摇摇欲坠,一颗柔软的心似悬在一柄冷刃之上,随时可坠落。www.luoyingshu.com
她深思格外冷静,问出一句话,苛刻地旁观心脏落入深渊。
“宋简,你可知你在做什么?你在自寻死路,你在用你的性命,换我的命。”
宋简的面目表情在她眼中,仿佛放慢放大,她看得清他细微怔愣的瞬间,以及刻意隐藏情绪的淡笑。
她听见他道:“皎皎,为何不愿信我,而去信任纸上所写的无稽之谈呢?”
似乎是出自心扉的疑问,宋简脸上看不见一丝轻佻的痕迹。
正是这样,宋蕤才格外痛苦,痛的她一夕间仿佛回到流离失所,无所依靠的岁月。
宋蕤剖开胸膛,流露真心。
“那是因为,你是阿兄,无论是真是假,你都不可以牺牲自己来成全我,如若要你来换我,我更情愿,你并非我兄长。”
宋简指骨紧攥在领口,手掌筋骨紧绷的弧度,似反拱的弓身,呈剑拔弩张之势。
“皎皎,我并非在自寻死路。更何况,你唤我一声阿兄不是,所有的一切我心甘情愿。”
宋蕤瞳孔散发出清浅的光。
“是吗?阿兄,那你告诉我,你何时患的旧疾?”
宋简唇瓣动了动,忐忑望她,宋蕤手中捏着那张字条,神色带着某种经年积攒的忧伤。
他不再掩饰,只轻轻道:“皎皎,抱歉。”
宋蕤冷冷一笑。
自嘲道:“抱歉,你有何对我不起的地方,终究是我拖累你。连累你远离东都,蹉跎岁月,如今又累及性命。”
她走近,跪坐在宋简身旁,将手中被冷汗浸湿字条,冷津津的,如一贴冰凉散。
被她妥帖放入宋简炙热掌心。
“阿兄,我不问你是东都哪家的人,作为交换,你要成全我这桩婚事。我不想你为我而死,也不想你为我这样痛。”
那张从窗柩外的字条语焉不详。
可透露出的信息也足够她了解清楚,宋简的任务,与她此桩婚事紧密相关。
她做过东都谢氏贵女,听闻过那些世家贵族阴私之事。用毒,用蛊,用至亲之人性命,管控侍从生死存亡。
宋简从未提及他有血脉亲人,身上钳制他的所在,莫过于毒与蛊。
如若她逃婚,有朝一日,宋简便同今日毒发一般,生不如死,直至形同枯木,身死魂消。
因而,为了她和他,宋蕤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阿兄,我要去东都,嫁入李府。”
宋简心口更痛,仿佛要将心尖那一块血肉剜出。
他哑声道:“皎皎,你该自由而无束缚,我不应成为你的负累,也并不该使你为难。”
宋蕤眼角湿润,同他四目相对,可见对方眼底跳动的烛火和澎湃隐晦的情绪。
葳蕤灯火下,人与情,都在熠熠生辉。
“阿兄,你从没使我为难,因为你是阿兄啊,你的存在本身对我而言,便是无上幸运。”
宋蕤端凝他,而后又凑近他臂弯,作势去摸他袖袋,在宋简放纵下摸出一封信烟。
垂眸打量,小小一封信烟密封完整、制造精良,纵然当年的谢清稚,也从未见过如此制作和款式。
她立在窗下,燃放信烟,青烟在赭黑色的天幕炸开,极为盛大灿烂的一幕,她却无心欣赏。
倚靠在侧的宋简眼底流露出淡然的伤痛,在烟火炸开时尤甚。
宋蕤道:“白日我已接下李府迎亲的信物,我嫁入李府势在必然,权当你我今日从未商谈逃婚一事。阿兄,我不知道,也不在乎门外传信是何人,为何传这纸条,至少通过它,我领略到一事。”
“便是,东都有人要我嫁入李府。”
宋简身上有种要将他整个人割裂开的悲戚:“皎皎。”
宋蕤微笑,窗牖洞开,忽起一阵夜风,乍然的风旋卷起衣角,门扇窗户吱呀作响。
炎夏过半,夜晚有些凉意。
起风了。
纤长白皙的指尖探出,清瘦窈窕的身形缓缓靠近窗台,琉璃灯将他的面容打亮,昳丽无双,眉目含情,人影关上一侧窗扇。
那是李漼渊。
窗牖外,神出鬼没,冒出一个黑衣侍从,黑衣上暗绣飞鸢,华丽完整,是侍卫统领的标志。落步无声,形同鬼魅。
李漼渊望来,侍从行礼后道:“主子,东都来信。”毕恭毕敬呈上一封信笺。
李漼渊颔首,抻了抻衣袖,接来展开。
寥寥几眼,心中疑惑不解,清隽动人的眉眼甚至皱成一团,陷入深思,自有一种清媚潋滟之气,加之他面如敷粉,白皙如玉。
侍从还未退身,忍不住再三回望。
李漼渊回神,摆手让他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