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同床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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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笺云对此浑然不觉,本想径直上床,然而还是拐了个弯,坐在了桌案旁边。

    按规矩,她应当睡在外侧,以便夜里侍奉裴则毓。

    既然如此,不如等裴则毓先进去的好,也省得再来回折腾。

    原先她站着,他坐着,有些东西还是不明显的。

    然而待她坐下后,寝衣宽松,胸口不经意间就露出了些许柔软的痕迹。

    记忆里马背上的触感忽然鲜明无比,裴则毓微微偏头错开目光,道:“我夜里不会醒,你睡里侧吧。”

    顾虑被他说出口,阮笺云自然无有不可,撩开帘帐便躺了进去。

    刚刚沐浴完,身上清爽洁净,被褥柔软温暖,她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困意上涌,慢慢阖上眼帘。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听到净室的门被拉开。

    随即便是一阵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帘幕被缓慢拉开,紧接着,身侧柔软的床褥蓦地一沉。

    裴则毓低头,正巧撞进阮笺云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怔了一下,不自觉轻声道:“我吵醒你了?”

    阮笺云摇摇头,早在他吹蜡烛时,她就已经完全清醒了。

    裴则毓熄了床头的蜡烛,低声道:“睡吧。”

    阮笺云依言闭眼,强行忽视身边强烈的存在,继续酝酿睡意。

    然而下一瞬,就在裴则毓掀开被褥的同时,她身上骤然一凉。

    两人均是不约而同地一怔。

    阮笺云心下“咯噔”一声。

    方才帐幕里幽暗,她竟没看清床上只准备了一床被褥!

    裴则毓手里捏着被褥一角,一时盖也不是,不盖也不是,动作难得停滞了几秒。

    片刻后,他掩饰般地轻咳一声,道:“你盖吧,我去叫时良再拿一床。”

    阮笺云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浓睫微垂的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她静静听着裴则毓下床、披衣、穿靴、开门的声音,一动不动。

    寂静的夜里,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声愈发明晰。

    裴则毓不多时便回来了,阮笺云早已将自己的被褥归拢到了里侧那半,方便他铺开。

    折腾一番,两人终于各自躺在自己的那一卷被褥里。

    阮笺云此时却有些睡不着了,许久才轻轻翻过身,侧背着裴则毓,睁着一双眼睛,默默盯着床帐上的纹样出神。

    床不大,稍微一点细微的动静都逃不过另一个人的耳朵,她正苦恼该如何入睡,忽听身侧那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睡不着?”

    声音低而哑,听起来同样十分清醒。

    既被发现,阮笺云便轻轻“嗯”了一声。

    木质床架发出“吱呀”的声响,裴则毓竟是要起身。

    “房里还有一张卧榻,我去那处睡。”

    他以为是自己把阮笺云吵醒了。

    阮笺云怔了一下,动作快于话语,从被窝里伸出手,扯住了裴则毓的衣角。

    她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语言:“……不是殿下的缘故。”

    这本就是裴则毓母亲的寝殿,哪有她一个外人把他赶去睡榻的道理?

    裴则毓回头,借着几缕微弱的月光,看见黑夜里她清凌凌的眼睛望着自己,仿若两块生光的玉石。

    身侧重新陷了下去,她听见那人舒了一口气:“好。”

    两人都不困,默默良久,还是阮笺云先开了口。

    “殿下儿时,就是住在这里的吗?”

    床帐垂下,将雕花梨木床困成一个狭小的四方体,裴则毓从没觉得她的声音离自己这么近过,仿若贴着他的耳畔说的。

    柔软的,带着温热气息的,顺着他的枕畔渡了过来。

    “是。”

    “可我听说……

    “母亲那时只是贵人,为何能亲自抚养殿下?”

    大梁后宫有旧例,依照规矩,位分低的妃嫔不得亲自抚养孩子长大,需得把孩子交由妃位及以上之人处抚养。

    她这一问,立刻将裴则毓的思绪拉到了十几年前。

    那些遥远的旧事,他都快随着母亲的离去,一并忘却了。

    这一问过后,两人间沉默了很久,久到阮笺云都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才听裴则毓沉静的声音在夜里响起。

    “我生得不巧。”

    “那时,七、八皇兄才故去不久,妃位只有阮、齐、陈三位,后两位分别是七、八皇兄的生母。”

    “丧子之痛,让她们无力再抚养一个新生的孩子。”

    “而六皇兄那时也感染了风寒,阮贵妃忙得焦头烂额,无暇顾及我。”

    那年冬日,一阵要命的风寒席卷了整座京城,夺去了不少稚儿的生命。

    皇子新丧,他是在一片缟素中诞生的。

    除了贞贵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