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夜聊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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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休沐日,棠柳月睡到日上三竿才睁眼。又裹着被子在床上睡了个回笼觉,真正起身下床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
简单洗漱后,棠柳月扯过一件玄色裘褂披在身上,绕过长廊,睡眼惺忪地走向厨房。
厨房里,冷锅冷灶。
随手翻了翻菜篮子,都是土豆和西红柿,一点荤腥都没有。
罢了罢了,还是出去吃吧。
刚出府门,棠柳月就被一个私塾先生模样,蓄着长须,平易近人的长者拦下脚步。
只见他一身藏蓝色长衫,斑白头发,背手抚须,笑吟吟开口:“问棠状元安,老夫是附近学堂的教书先生许淮生,留意贵府很久了。”
棠柳月长眉挑起,仔细回想了一阵,才确定之前入京定居时,是在附近学堂里见过这位老者。于是示意眼前人说下去。
许淮生神色愈发恭敬:“老夫见您总孤身进出府上,无人照料,衣食住行怕是不便,所以想问您可有意找一位嬷嬷留在府内照应?如若有意,老夫想自荐我家夫人,不知您意下如何?”
“您夫人?”棠柳月颇为讶然,“老先生您教书多年,不至于这年月还没有家底吧。”
“老夫不是这个意思,”许淮才坦然一笑,年岁的轮转藏在眼角眉梢的皱纹里,“是我家夫人是个劳碌命,这些年闲在家里,总是三灾两病,所以老夫才出此下策。”
说到这,许淮才的神色渐渐黯然下去。
“还有一个缘由,便是老夫的独女三年前因病早逝,这个孩子恰好跟您有几分相似,所以您当时长街游行,我家夫人就一直对您无法忘怀。 ”
两厢默然,无言以对。
棠柳月并非铁石心肠之辈,只是自小阿娘一直教导人心难测,不可轻信。所以经年累月下来,便也孤身惯了。
但这家人若真如所说那样,也实在可怜。
见棠柳月神色犹豫,许淮才自知仅凭几番言语不足为信,于是自袖中取出一沓纸张。小心展开,递到棠柳月面前。
“这画像上的便是小女,我夫人平日最爱给小女作画。还有一些是我家小女给学堂提的字画文章,皆是亲笔,您若不信可以去学堂查证。”
素白的纸张上,大多是一个明黄衣衫的少女,巧笑倩兮。而那些文章上的簪花小楷和遣词造句,透露出这个女孩子文采斐然。
棠柳月一边翻阅,一边暗暗赞叹。
许淮才站在一旁,跟棠柳月一同欣赏女儿的遗作,满心悲切:“她从小聪颖,原本是要参加科举的,但谁知……哎,不说了,不说了。”
郑重地把纸张还回去,棠柳月长吁一口气,温声道:“我这没有厨娘,若夫人不嫌弃,可以过来一试。”
许淮才一愣,过后便是喜极而泣,连连棠柳月鞠躬,提起衣袍欢喜地朝自家方向奔去。
棠柳月见人影远去,心里突然有点五味杂陈,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
不过傍晚时分,她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秋姨,这个红烧肉真好吃!”
“秋姨,这个鱼怎么烧得那么好!”
“秋姨,日后我去上值,你得天天给我做这些。”
棠柳月就像掉进米缸的老鼠,一口菜一口饭,恨不得长八张嘴。连那几句话,都是盛饭的间隙说的。
秋姨原名秋容,是个性情温婉的老妇人,丈夫又疼爱有加,她便如像茂密丛林里那一汪小潭,日光下澈,幽静平和。
此时,看棠柳月吃的那么尽兴,她也喜不自胜,“柳儿你慢慢吃,不够秋姨再做。”
咕噜噜喝下一大碗鸡汤,棠柳月这才放下碗筷,不好意思地擦擦嘴角,“秋姨,日后您出门买菜直接跟我拿钱就行,不够回来再补。我不忌口的,什么都吃。”
秋容笑的牙花子都遮不住,伸出干燥暖和的手掌,摸了摸棠柳月的头,“你吃得开心就好,秋姨腰包可鼓了,养得起你。”
棠柳月耸肩一笑,“谢谢秋姨。”
陪着秋容洗碗收拾厨房后,棠柳月又给秋容分了一间大屋子住,这样日后天真的冷下来,也不用她来回两头跑。
偌大的府邸,也不会只有棠柳月一个人。
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棠柳月穿着月白色寝衣,满头青丝垂下,身姿绰约,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推开书房竹门,又给书房里添上几盏油灯。原本稍显昏暗的屋内,此刻灯火通明。
取过桌台上的白云簪,利落挽起长发。展开一卷空白的澄心堂纸,棠柳月从身后书柜里取下珍藏的徽墨,指尖轻点进砚台边的水碗中,缓缓抬起,指尖顺沿下来的细细水珠落入砚台,而后拿起墨条,开始画圈研磨。
直至墨汁汇集成股,蜿蜒流动,才停下动作。
提起宣笔,沾满墨汁,棠柳月气定神闲,在纸张上挥毫泼墨。桌边烛火微动,映照着她娴静雅致的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