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升官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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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阵惊呼声中,棠柳月踉跄着后退几步站定,抬手捂住又肿又疼的额头,闭眼缓和了好一会才再次睁开眼。视野里,用心构思誊写了几个时辰的答卷,被当做破布一般,砸到她头上,又落到地上。

    一口气噎在喉头,鼻梁上一股酸涩顺着往上爬,熏得眼睛发疼。

    棠柳月并不是爱哭的人,她只是,有点委屈。

    捋了捋鬓边散落的头发,棠柳月俯身小心翼翼拿起自己的答卷,细心扫去上面附着的雪花。见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叉,她抬起脸,下颌绷成一条直线。唇淡眼润,唯余眼尾有一点点红。

    其余的,都随那双微微发颤的手,藏在了袖中。

    “敢问尚书大人,下官错在何处?”

    周亚清斜睨了棠柳月一眼,开始在众考生面前来回踱步,“朝堂官职大多需要男子,翰林院却推举了你,此为一错;你的能力虽不俗但翰林院庸才遍地,有虚报实情之嫌,此为二错;堂下质问考官,以卑犯尊,此为三错。”

    “数罪齐发,本官何以能让你通过考核?”

    棠柳月听着三条为自己量身定制的错处,无声地笑了笑。眸子微挑,一张脸一寸一寸冷了下去。

    周亚清见棠柳月面色阴冷,心里突然有一点点发虚。但这种心思很快就被消解,她再厉害,还能跟自己这个正三品礼部尚书叫板?

    于是他且继续装模做样道:“且今年晋升名额已满,你还是回去再历练一年吧。”

    但周亚清不知道的事,棠柳月满脑子想的都是,这样的人,怎么还能活到今天?

    怪不得阿娘常说,这世上坏人多,需得遇上一个杀一个,才能断其根基。

    “棠典籍,本官知道你此刻肯定心有怨怼,”周亚清走近棠柳月,却又不敢靠得太近,怕她俯视自己,“但时运如此,你还是——”

    飕飕飕!

    三根银针擦着周亚清的耳边飞过,将后方的王贤之死死钉在柱子上!

    飕飕飕!

    又是三针,追着落在周亚清慌忙逃窜的步子后。

    众人大惊失色,因为没有人看到银针是从哪里飞出来。众人只得四散逃窜,靠近墙边或柱子,躲避暗器。

    而被银针吓破胆的周亚清早就双腿一软倒在地上,四脚并用地往旁边爬去,嘴里惊慌大喊:“刺客!有刺客!”

    丝毫没有想到,被钉在柱子上的自家侍郎也在嚎叫,好像更危险。

    满堂乱窜的人里,只有棠柳月岿然不动,仿若眼前一切与她无关,泰山崩于前而不乱。

    兵荒马乱,呼天抢地中,拈着袖中剩余的五根针,棠柳月一时拿不准注意。

    是扎上面呢,还是下面?

    但还没等棠柳月抉择出胜负,一只大手就按下她作祟的左手。

    棠柳月低头看去,那只手,手形修长白净,指甲修剪方正,骨节分明,瘦薄的手背上有青筋凸起。手心的微微湿热贴着皮肤,源源不断注入自己的身体。

    顺着那双手往上看去,却见来人是季临渊。风雪凄凄中,他撑着纸伞站在自己身侧。

    镶着宝石的发冠将头发高高束起,穿一身玄色镶金锦袍,腰背笔挺,宽肩窄腰,腿长腰细。衣袂袖口处有细细的暗金花纹,周身虽再无其他点缀,却不显朴素,反透露出不动声色的低调奢华。

    而他此刻低头,目不转睛地注视棠柳月,眉若远山,眸若点漆,丰明俊秀,矜傲得让人过目不忘。

    “脸上的伤是他砸的?”季临渊看着额角那处血痕,惊诧不已。

    见惯了平日不着边际的季临渊,陡然见到如此模样,棠柳月一时没回过神,直到对方问第二遍,她才飞快地移开眼,“没躲开,就被砸了。”

    季临渊没有言语,眼神落在那个伤痕上面,许久。

    “你来干什么?”

    “给我的人撑腰。”

    话音刚落,礼部大门外便响起太监高亢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

    这一声算是终结了眼下的闹剧,众人不管愿不愿意都立刻走出来叩见皇帝。

    周亚清爬的也很快。

    季临渊收回手,棠柳月也乖觉地把东西收回袖子,与身边人一同朝皇帝恭敬行礼。

    不过皇帝似乎本就不高兴,一进门看到狼藉一片,大为光火,直接出声怒斥:“这是怎么回事?!礼部尚书何在?!”

    “臣在、臣在……”周亚清从人堆后面爬到前面,连连叩首:“刚刚微臣在宣读礼部考核晋升的名单,结果就有贼人射出银针,想要刺杀微臣,求皇帝明鉴啊!”

    皇帝环视四周,又见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忍者怒气道:“你既说银针,那银针呢?”

    周亚清慌忙起身指了指后面,“皇上,就在那柱子上,千真万确抵赖不得!”

    皇帝抬手一划,身边的小太监立马上前查看,回来后却说那里并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