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荆棘塞途(一)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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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都是在苦难中长大的吗,江云悠觉得这句话有待商榷,总感觉有点否定过去的意思。www.feiyange.com

    但苦难和困境总会使人更清晰和强烈的认识到自身和所处的环境。它像一根针,让耽溺于安乐的江云悠骤然醒过来。

    十六年走马灯晃过的那一瞬间,她耳边掷地有声的响起谢衡的话。

    “没有人会永远跟在你后面收拾烂摊子。”

    其实真要数起来,江云悠和他不过才相识几天,都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认识,但谢衡对她的影响却是最直接、最鲜明的。

    江云悠清楚曹安仁是想以自己来要挟江家,而这个把柄是她自己送上去的。

    江旬和江云帆都因为她而投鼠忌器,所以当前最好的破局方法只有她离开平陵……

    巨帆带着她飘向茫茫大海,那个饱含她笑与泪的海岸逐渐遥远,码头上熟悉的身影成了一个个黑点。

    她握着江云帆给的那些字条,眼眶湿润。周远长叹一口气,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海风轻柔,吹散了甲板上的啜泣。谢衡站在窗口,呼啸的风声略过耳畔。

    暨雨推门禀报:“孟笛姐已经在冯远山和货箱周围布好人手,季柏哥那边也布置好了,只要他们动手,咱一定能来个瓮中捉鳖。”

    他好几个月没在军营里与人切磋,跃跃欲试道:“平陵到丹阳有一天的路程,将军觉得他们会选什么时候动手?”

    他等了会儿不见回音,正要再问一遍时,谢衡抬手关了窗户。

    “今晚。”

    船舱阴暗寂静,他点燃木桌上那一截蜡,淡声道:“他们等不到明天。”

    夕阳沉海,乌云盖月,群星也跟着黯淡起来。

    江云悠不知是认床还是怎的,这一觉睡的极不安稳。她揉着酸疼的脖颈坐起来,尽管已经垫了两层褥子,但船上的条件到底不比家里。

    缓神的时候,她隐约听到外面一阵窸窣声,像是什么东西摩擦地面。

    江云悠盯了门口半晌,光着脚走到窗前,小心的透过提前留的缝隙看向外面。

    冷风倒灌进来,吹的她心口发凉。黑暗里,两个护卫仍立在门口,但却不是原来的面孔了。

    临行时江云帆曾告诉过她,因为莫家对这批货势在必得,所以他们推测其极可能会再次选择劫船,而他和谢衡的计划就是守株待兔,彻底把莫家一网打尽。

    周远嘱咐过她莫家很可能会晚上行动,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凶悍,连周远特地派来保护她的护卫都无声无息的被替换了。

    等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远叔他们知道莫家人已经上船了吗?

    江云悠思绪飞转,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视线扫过桌上的瓷杯,思索片刻后将其裹在床单里砸碎,将碎片收入袖口。

    片刻后,屋内亮起光,门外两人对视一眼,抽刀向屋子靠近。江云悠看着门板上越来越近的人影,稳住发抖的手,率先拉开门。

    “你怎么回事啊?喊你半天没听到吗?”

    江云悠面上装作一副刁蛮无理的模样,垂下的手却死死握着那片碎瓷——她赌他们现在还不想暴露,这也是她唯一出去报信的机会。

    就在她将要维持不住面部表情时,那人终于放了刀,拱手道:“对不住小姐,您有什么事吗?”

    江云悠松下的呼吸因为这一句称呼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

    是早有准备或者船上有内应?那今晚的计划是否已经被泄露?

    瓷片被握的太紧,在掌中划出一道血痕,江云悠强压下不安,继续喝道:“你进来给我看看那破床,半夜总嘎吱嘎吱的响,吵死了。”

    两人没有反应,回应江云悠的唯有黑夜的浪声,但此刻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干嘛,我还使唤不动你了是吧?修床那么简单的事都不会吗?”她靠在门上,把颤抖的手背在身后:“你再磨蹭我就把远叔喊来,让他看看你们是怎么吃干饭的。”

    前面那人握着刀的手紧了紧,关键时刻被后面的人拦下:“小姐说的是,一个床还是好修的,我随您进去看看吧。”

    房门重新关上,江云悠拿过桌上提前洒了迷药的蜡烛,靠近那人,因离得太近,他拧眉看过来。

    “怎么了?”江云悠面不改色道:“本姑娘大发善心替你照着光,还不快修。”

    烛光上升起袅袅细烟,她耐着性子周旋拖延。终于,迷香药效发挥,那人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江云悠拿着瓷片飞快的探了下他的脉搏,而后迅速拿起床单将他手脚绑住,堵住嘴拖到床底。

    来不及缓口气,她赶忙整理好衣服重新开门,再次确认周围只剩下一人后,她将白粉和瓷片背在身后,道:“你,过来一下,扶下床。”

    那人握着刀冷眼盯着江云悠,但她恍若未觉,继续催促道:“快点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