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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江御来到沈衔鹤身边,对他道:“还有我呢,师兄,还有我呢……”

    沈衔鹤摸了摸江御的脸,他不想困住江御,即使他不在了,他还是希望江御能够随心所欲地走过余下人生,像过去一样。

    夏日的午后,沈衔鹤坐在紫藤架下,耳边是风吹树叶,百鸟争鸣,还有江御迅速翻过书籍的沙沙声,他的脸藏在树影下面。

    半梦半醒间,沈衔鹤听到有弟子来报,花见月在山下求见,等他终于清醒过来,睁开双眼,花见月已经到了太白峰上。

    她脸上妆容比之沈衔鹤初次见时要素净许多,依旧是一身水红色的长裙,走起路来,环佩叮当,很是悦耳。

    “听说江道友你要转去修无情道了?”花见月走近些,目光在江御与沈衔鹤两人间转了一个来回,打趣道,“难不成是沈宗主拒绝了江道友的求爱,你恼羞成怒,所以要断情绝爱?”

    江御翻书的手一顿,转过头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花见月听他这般回应,也吃了一惊,花容失色问:“你真是因为这个要修无情道啊?”

    江御抿了抿唇,垂眸道:“不是,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我师兄的?”

    花见月松了一口气,她差点以为江御是疯了,她对江御灿然一笑:“我有眼睛,我看出来的啊。”

    前不久她在谯明山上开虞夙仪和沈衔鹤玩笑的时候,江御会吃醋,自己与沈衔鹤亲近些,他还是会吃醋。花见月有自知之明,江御是待她是不错,也帮过她许多,但要说喜欢她,那江御喜欢的人估计能从太白峰顶一直排到山下城门口。

    那时花见月就觉得很怪了,他吃得到底是哪门子醋呢?

    在外面的时候江御嘴里提起最多的是他师兄,找到难得的宝贝都要留给他师兄,回到谯明山更是把他师兄看得紧紧的,千钧一发之际,即使相隔甚远,他最先要护的还是他师兄,这不得不让人多想。

    其实在此之前,花见月也只是怀疑,并不确定,毕竟他们两个师兄弟情谊深厚,勉强也说得过去

    但现在江御承认了,他的确是喜欢沈衔鹤的。

    此事若是传扬出去,修真界不知有多少道友要伤心得难以入眠。

    花见月疑惑问他:“那你问我修无情道的法子做什么?”

    江御侧头看了一眼紫藤架下的沈衔鹤,对她道:“要修无情道的不是我。”

    “是沈宗主要修无情道?”花见月的目光落到沈衔鹤身上,刚才她就注意到这位沈宗主的脸色不是很好,可这与修无情道又有什么关系?

    她只能以戏谑口吻打探道:“沈宗主你就算受不了这个师弟对你有非分之想,也不至于去修无情道吧?”

    沈衔鹤微微笑道:“是有些其他原因。”

    花见月把自己鬓前的头发捋到而后,问他:“什么原因?能与我说说吗?”

    其中原因,他师兄连他都不愿说,又岂会告诉花见月,江御冷冷打岔道:“你来谯明山,就是为了看我的热闹?”

    “那倒不是的,”花见月听出江御语气不善,她正了正脸色,回头对江御道,“我这里确实是有个法子,是我师父机缘巧合下得到的一件宝贝,应当可以助沈宗主一臂之力,不过沈宗主你当真要修无情道?”

    人间的话本里总将无情道描述得特别震撼,开口就是一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但只有了解的修士才会明白,等真修成了无情道,眼前万事万物都为虚无,曾经的挚爱亲朋无论生死都不会惊起心中半点波澜,连自身也不值得在意,没有七情六欲,没有喜怒哀乐,这样的人生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沈衔鹤当然是清楚这些的,他依旧点了点头,与他而言,他剩下的两个选择没有区别,但是江御想让他活着,那他试试也无妨。

    花见月蛾眉紧蹙,她想不到沈衔鹤这样的一宗之主为何会自毁前途去修无情道,她问江御:“江道友你也能看着沈宗主修无情道?”

    话说出口,她就知道自己是问了一句蠢话,江御若是不同意,也不会到处打听修炼无情道的法子。

    果然,她看到江御点了头。

    “好吧,”花见月叹了口气,双手掐诀,随即化出一座紫金香炉来,她对江御和沈衔鹤解释道,“这是断情炉,用来断情丝的。”

    江御听到“断情”二字,一时心如刀绞,却仍是一副镇定姿态,沉声问她:“要怎么用?”

    花见月看了一眼沈衔鹤,说道:“若沈宗主当真要修无情道,等一下我把渡情香点燃,沈宗主会进到一场美梦当中,在这个美梦最圆满时,扯出你所有的情丝,将其斩断,便可成就大道。”

    世人大多贪心,要得一个圆满并不容易,但总比按图索骥地一步步去修无情道容易一些。

    他的师兄没了情丝,再也不会喜欢他了。

    江御觉得自己的魂魄正在承受这世间最严酷的刑罚,他坠进悔恨痛苦交织的苦涩湖底,再出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