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魔鬼归正 10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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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段日子,碧喜与来俏月又在去了七里庄回来的时候与银汉聊天。碧喜今天很开心说:“现在咱姑不闹了,姑父还老吵她。咱姑那回还问银汉怎么不来看她,我说天一冷银汉不敢出门。咱姑现在吃透味,不寇了。咱姑气色多好不,看来也能活咱奶奶的年纪。”畏惧神色难以掩盖。银汉说:“她没病,原来是劳累,现在有个很好的休息机会。原来太宠爱他们,不正常。以后关系恢复正常化,平时不用去。”来俏月说:“你姑父说你姑顺利出院是他信神的结果。你姑出事时,你姑父首先给你姐打电话,而不是求神。”

    碧喜说:“咱姑跟我诉苦呢,说:眼花了,认针不戴眼镜认不上。我笑得不得了,说快八十二了才眼花,多大福气。我弟弟二十八岁眼就花了。咱姑不吭声。”“你奶奶九十岁的时候,人家给她说心脏不大好。你奶奶说:才九十岁,可都生病了?”俏月说着笑起来。碧喜说:“咱妈一听‘可都’就笑坏了。”俏月说:“晓风一听‘要的’就笑了。我原来说的,悌嫂子家见了钱,买了这么大一块肉,炖一大锅,一人一大碗吃。我给她说细水长流,她要的听呢。”碧喜说:“咱姑说悌大爷当初卖了祖产,天天喝酒吃肉。村里人问他:悌,过这么好。悌大爷说:合武庙庄都没俺家过得好。人家就问:来后还过不。听说咱们要回句源,悌大爷忙忙收拾家当就往回搬。人家又问他干啥去,悌大爷说:我得赶紧跟惠慈兄弟抢过活去。”来俏月说:“咱回来的时候,他家已经占住那两间房了。你爸冤大头,不争。”银汉说:“不能单怪我爸。你们夫妻都不争,悌大爷白捡便宜,真开心。”来俏月说:“你悌大爷最差劲。他有一回吃饱了,坐在院子里敲打着座位说:惠恩兄弟没孩子,银汉考上学分不回来;碧喜是闺女,家产都是俺的了。”

    银汉说:“有一回问咱姑,咱家的人都厚道本分,悌大爷家怎么这么不文明。看婚姻就知道,咱家人没有高攀的,悌大爷一家除了银广外,其他都是高攀:银海娶了孟璐颖,一辈子全靠媳妇,否则家事不办;巧鹂嫁给崔顶利,虽然门第不高,但是公婆老两口都是退休工人,而悌大爷和悌大娘一辈子没单位。”碧喜说:“顶利的哥哥高攀了,朱嘉奕我没见过,肯定是个好姑娘。”银汉说:“我见过一次。有一回查证案子,她是那个单位的会计科长。本来她请假出去了,一听有事赶紧回来投入工作。我非常感动,那个姐姐有德有才、温柔善良。什么好词用到她身上都不过分,就是一个仙女。”俏月说:“把巧鹂比没了。巧鹂说:俺生的是儿,嫂子生的是闺女,家产得俺落。她婆婆说:俺就喜欢闺女,不喜欢儿。”

    银汉对碧喜说:“咱姑说,悌大爷仿他妈那一支的人,他舅是国民党师长。”碧喜说:“上次咱姑还说悌大爷他妈家里过得富贵,花钱如流水。那么好的几匹绸缎就往缸里面一盖就搬家走了,也不给一点。”俏月说:“你姑说绸缎盖缸里面,人家能不发现吗。”银汉说:“非常时期的紧急情况,忙着逃命去吧。”碧喜说:“师长逃什么命?”银汉说:“悌大爷他妈给咱姑留下最后印象的时候,应该正赶上解放战争。最后时刻全线大溃退,躲解放军。当时肯定交通工具紧缺,不能拿多少家产,不像咱姑想的那样,绸缎都不爱惜。悌大爷怎么没跟着上台湾?”碧喜说:“悌大爷当时在陂地。跟谁上不来,跑陂地当兵去了。正赶上抓壮丁,他就当了国民党兵。紧接着就上战场跟解放军打,第一仗就当了俘虏。”俏月说:“共产党对他不错,让他当解放军的教员。他没干住,撵出来了。”碧喜说:“受牵连下放了。一个朋友主动跟他交好,他一辈子就这一个朋友。后来发现这个朋友是国民党特务来卧底的,抓起来了。组织也没怎么着他,说他是被人利用,转业到了地方上。”银汉说:“组织的处理肯定对,悌大爷的秉性当不了卧底。”来俏月争着说:“地方上下放,他找领导闹:为啥就俺几个下放,他们咋不下放?领导伸出一个手指说:就是下放一个人也是你。他把房产买给郭家,郭家放在院里的腌好的咸鸭蛋,悌嫂子去捞,说:“你悌哥出力大,得吃点好的。”一缸都给捞完了。结果人家打上墙,过不去了。”

    银汉说:“咱家祖上富裕,咱爷爷、咱爸都不吝啬,对人很慷慨。”碧喜说:“咱家从前是商人,做买卖的不缺钱。看咱老爷爷娶的两个儿媳妇就知道:咱奶奶是常屯大户家的小姐,悌大爷他妈是师长的妹妹。”银汉说:“咱爷爷哥俩抽大烟,最终把家里搞成了赤贫。苦了咱爸,白手起家,一辈子没过上富裕生活。”

    碧喜微笑说:“咱姑那么大年纪怎么忽然爬那么高去擦玻璃,不可理解。翠粉姐老说因由,你觉得是因由不?”银汉说:“因由是有的。奶奶就是姑姑的摇钱树,但是摇钱树死了五、六年了还能摇下钱来,真够诡异的。咱姑心神不定,不正常情况下容易出事。”碧喜毫不掩饰高兴的心情说:“看问题别这么尖锐。”

    俏月说:“你姑现在住上新房子了。”碧喜说:“建虎把咱姑家的房子翻盖了,水泥浇灌,宽敞气派。咱姑家地板砖上一层土,沙发一层黑腻腻。给她的床单被罩多了,也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