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魔鬼归正 3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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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问:“神医你没事吧。那个谁,给神医倒点水喝。”

    张翠花大哭了一阵磕磕绊绊骂:“刀富贵,你没人心,你们娘俩不是人!”富贵皱眉连连安慰:“翠花,你骂吧。可别生气啊……”张翠花哭叫:“我嫁给你二十年,给你家生儿育女照顾家,没白天没黑夜,你们吃饭连筷子都不拿,光等着伺候。我看个病,医生让住三天院,得有人伺候。我不指望你伺候,你别不是东西就好……”刀富贵连连哀求:“翠花,我错了,你别说了。”“你说我身上的病那么多,就是治了,也不可能跟年轻没得过的一样。到啥时候你都是这样说话,我凭啥不看病,我得病都是伺候你们累的。你爹得病的时候,我都是做两遍饭;你伤着那回,一会都不让我歇着,我哪叫过一句苦!”刀富贵哀告:“翠花,你别生气,看病去,你说上哪个医院咱就上哪个医院……”张翠花闭着眼继续骂:“你和你娘不把我当人看,你们有病咋那么上心!你们这样狠心,都是魔鬼吗……你们早晚遭报应!刀富贵,你跟你娘不是人!你们早晚遭雷劈!”

    那学生吓傻了,来到银汉跟前,眼泪汪汪看着他。银汉说:“她没事了,别担心,都是气的了。跟你爸说,别惹你妈生气,你妈想怎么样都答应,直到她完全好了才可以放心。”恩冕说:“李处长,你没事不?”银汉费劲地举袖子擦了擦汗说:“她没事了。我身体不好,不能热闹。夜深了,裔大爷年纪大,不能老打扰。拜托你们都回去吧,不好意思。”

    这一夜过得真难受,躯体和精神的折磨不曾停歇;撞门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张翠花、刀富贵那些人的表现一直在眼前挥之不去。迷迷糊糊间天亮了,银汉闷得眼珠都要迸出来,挣扎着起床收拾行装。拎了行李出房门,裔鹤武提着大刀从东院里出来。银汉问:“大爷,昨天夜里把您吓着没有?”“没事,乡里乡亲的,吓不着。”裔鹤武并没有不适应的样子,轻松地笑着说,“今天要上哪去?”“哪也不去了,回家。我犯病了,得赶紧休息。”裔鹤武小心地说:“那快吃饭吧,洗洗脸,喝点水看好点不。”银汉说:“不了大爷。我住这里不合适,招来的事让您一家人三更半夜没法休息。赶紧离开,我走了都好了。”裔鹤武笑笑说:“我们不要紧,晚睡会也没事。昨天你惊着了,五子他几个咋呼点。”“他们并没错。我没本事,这些年净丢人现眼。现在就走,该结束了。”银汉怕流出泪来,忙扛起行李往外走。裔鹤武说:“我给你带点馒头,还有……哎,李处长……”银汉已经走远了,远远传来一声:“不用了,谢谢大爷。”

    第三天早上火车到句源,乘公交车回家。下车后步履沉重,迈不开腿一般不听使唤。好容易到了抚众巷,见志根与一个邻居正坐在门市里下象棋。银汉低头想紧走几步过去,但是怎么也快不了。来到楼洞前,扶着栏杆闭着眼睛慢慢上到二楼。开门进屋,僵硬着身体将行李撂在地上;要关门,脚下摇摆,意识迷糊。不敢再耽误,勉强到了卧室,往床上一倒。躺了一会似乎好些,要做午饭,厨房里又跟鬼子扫过荡一般干干净净。临走时分明还有两个洋葱和几个鸡蛋,壁橱里也放着半包面条,而今全都不翼而飞。抬头看时间,石英钟居然又停了。

    出去买点面条和菜。两腿软软地来到志根家的店,志根和邻居已经走了,只有志根妻在内正津津有味看西南角橱上面的电视。银汉说:“买一斤豆芽,还有这包面条。”志根妻已经入戏,顺手扯一个塑料袋一举,“自己抓去。”豆芽装好,志根妻称毕说:“1块7了,算1块5。一共8块5。两毛还给啊。”麻利地找钱,又开始盘问:“兄弟,你是哪个单位的?”志根妻见了银汉就打听一切,发现新大陆一般两眼发亮,这是银汉不想买她家东西的原因。无奈今天一步不想多走,而她家离得最近。银汉说:“不是哪个单位,我在家休息。”“谁发工资?单位给钱?”志根妻的热心盘问,让银汉感到难以招架,没奈何就得多说话。她身体强壮心理坚韧,而银汉犯病的时候非常脆弱怕打扰。今天真道消,生命之烛这般暗弱,对方澎湃的气势轻而易举就能扑灭。银汉心里一急,接着眼前发黑。忙扶住门框和货架,豆芽菜和面条都掉在地上。志根妻忙过来小心问:“兄弟,你没事不?”银汉说:“不曾少给你钱,一劲问什么。”志根妻惊慌:“是、是、是。”

    回到家,加水下面条,然后淖豆芽。凉拌菜想加点酱油加点醋,却一动也不想动,还好桌上还摆着剩了好几天但还没变味的最后半块豆腐乳。饭吃得顺利,只是大汗淋漓又发晕。下午睡了一下午,吃了晚饭又睡了。

    睡得很沉,做梦也很激烈:梦见在路上跋涉,天空清冷乌黑,大地昏暗泥淖。前方横着一座山,居然都是沿海民居样式的屋顶组成的。从低到高的建筑群的层层叠叠的屋檐直插云上。湿漉、冰冷、漆黑的青瓦陈旧而脏污,连天接地、鳞次栉比;满目除了这些顽固的屋顶,别无他物。银汉二话不说往上就爬,青瓦叠盖、挑檐纵横十分难行。越攀越高,在最高的建筑群的屋脊上,不断看到前边还有更高的屋脊。随着时间的延伸,离地面越来越远,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