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隆隆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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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转着从曾经和自己同一个实验室出来的二百六十五号那交易来的格.洛克17,路过一个被炸没了小半截身子的教官,走在被烧得漆黑看不出原型的废墟上。
哦,也不算是看不出原型。你能清晰地记住这个对外称作“训练基地”,对内则是教官与富豪们“游戏场”的每一个角落。
这里是曾经的靶场,又或者是刑场。
每一年考核中被淘汰的“敌人”——他们是这么称呼的——都会被绑在这里,作为其他训练生的活体人靶。
被一枪射中额头或心脏迅速死亡已经是万幸。
你杀的第一个人就被绑在这里,后来有了第二人、第三人……然后你也懒得去计数了。
“……”
你轻声“咦”了一下,又倒退几步,看向沾满血污因为疼痛而五官扭曲到变形的人,惊喜道:“啊,这位教官,原来你还活着!”
微卷的额发扫过你的鼻尖,露出了其下一双情绪粘稠的血瞳,但跳跃的语气又仿佛真心在为有人活着而高兴。
那人的眼珠艰难转动了一下,张着嘴巴发出无声的“吭哧吭哧”喘气声,他的声带在高温硝烟与灰尘颗粒中损坏了。
他几乎是渴求地看向脸颊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少年掌中的手.枪。
“您要这个吗?”你打开保险,将枪口对准他,看见他的眼里迸发出希冀的目光,然后闭上眼准备迎接死亡。
“哈哈哈……”你笑出了泪花,看着他睁开眼后的茫然与困惑,低声问道:“教官,你怎么这么天真啊。对待敌人最残忍的方式,就是要让他们流干体内最后一滴血才死去啊。这不是你常说的一句话吗?”
你蹲下身,看了看他从身体断开的截面处,因为高温,那里反而创面灼烧到愈合,血液流速很慢。地上烧焦的一团散发着恶臭的肉质蛋白味,一部分还连着伤口,被血色浸湿。
你面色不改地站起身道:“嗯……没关系,照这个速度再过十分钟你就会死啦。”
你看着他怨恨绝望的眼神,挥了挥手:“谢谢你六年以来的教导,我代表地狱欢迎你!”
“哦,对了,下地狱时记得保护好自己~四年前死去的那位二百六十五号可是会来找你报仇的~”
“废什么话呢。”银发青年踏着月光站在你前方某处断开的台阶上,眸色冷淡,居高临下地看着这里:“清理完了没,名单我拿到手了。”
“好哦。”你点头,“这人断气后就走,黑泽你也不想留后患吧。”
“一颗子弹的事情。”他浅浅皱起眉,森绿的眸色中泛起不解。他知道你不是一个会与这些家伙同流合污的人,所以对于你慢慢看他们以这种熟悉的方式痛苦死去而感到些许困惑。
“其他人我是这么做的啦。”你晃晃手中的格.洛克,“但是不行啊,要给二百六十五号报仇才行。这家伙当初拦住我一枪将他杀死,害得我是第一次失约唉。”
黑泽阵不说话了,他跳下断壁台阶,厚实的军靴落地,激起地上一层黑灰。搭在肩上的小辫子也随重力甩了甩,重新落回肩颈处。
“走之前去仓库拿点御暖的衣物,俄罗斯的冬天很冷。”银发青年道。
“好。”你在这方面言听计从,甚至还隐隐有些激动:“外面还需要什么?雪橇、滑板?我在二百六十五号的书上看到过,火车、那种车轮隆隆撞击的火车有吗?一睁开眼就能看到青栾黛山,傍晚又带着人冲进山涧!”
你兴高采烈地挥舞着手臂,月光照进那双红瞳,亮晶晶地又不像是血海地狱了。
黑泽阵这才意识到,面前的小孩从实验室到这里来,并不是只是丢失了一个姓名这么简单,他脑子里的一切都是实验室与基地灌输进来的“有用”知识。
但是又不像是基地那些残忍的教官和麻木的训练生,他如同永不服输的狼崽一样,在淤泥黑暗中也要睁着眼睛看着自由。
“有的。”他听见自己说,然后在对方要疯狂甩起尾巴时立刻泼了冷水:“但你没有身份证明。”
你“啊”了一声,冬日的寒风全数灌进你的心脏中,顿时萎靡不振了。
银发青年哼笑,“出去找人给你办一个。”
于是少年的耳朵又立了起来,“你能找到人吗?”
“如果那家伙还没死。”银发青年言简意赅道。
“哦!那我希望他不要死。”你期待道,从未有哪一刻这么希望一个人活在世界上。
黑泽阵似乎逗上瘾了:“但我们没钱。”
“我有!我有!”你急忙掏掏口袋,一张保存的还算完好的绿色纸币被你小心翼翼地用透明袋装好藏在那里。
借着月光,黑泽阵能清楚地看见皱巴巴纸币上的圣索菲亚教堂。
“……”那是可怜的五卢布,连瓶矿泉水都买不到。
“哪儿的?”他问道。
“二百六十五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