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第(1/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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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妻凉薄》 

    林黛原先只想着找到张妞,所有事就迎刃而解了,如今发觉要比她想的困难许多,心中烦闷,她不痛快,干脆来找宋礼鹤的茬:“夫君还找人跟着我。”

    她抱怨的意思明显,宋礼鹤便顺着她的话说:“是为着这个苦恼?”

    林黛从榻上坐起来,将食盒揭开,拎着绵软的糕点尝了一口,她从郁闷中回过神来,知道宋礼鹤已经退让一步,再僵持下去不好,反问道:“不然呢?”

    宋礼鹤静静地等她吃完,摘下遮眼的白布。

    林黛不经意地抬眸,怔了怔,下意识将乱七八糟的坐姿调整好,问道:“夫君看得见了?”

    从前,宋礼鹤的眼眸常是掩盖不住的无神,眼瞳涣散,他面无表情的时候,很难让人猜得出他在想什么。

    林黛总是刻意忽视宋礼鹤的眼眸,否则她常被那样一双眼睛惹得毛骨悚然。

    今夜却很不一样。

    宋礼鹤的眼睛很漂亮,他眼神还是有些晦涩,但不再灰蒙蒙一片,而是在火烛映照下出现一丝灵动。

    宋礼鹤垂眸,没有应答。

    郎中说,不出半月,他的眼睛就能看得清,不用再遮眼,也不必再躲避刺眼的日光,再休养半年,恢复如初不难。

    宋礼鹤听到这样的消息,也没有很雀跃,他已经能看到妻子清如芙蓉出水的好容颜,却刻意忽视下来,若不是林黛提醒,他下意识要忘了用眼去看。

    林黛已换上薄纱,她沐浴过,乌黑秀丽的长发柔顺的披着,探究地起身,又问:“夫君看得见了?”

    她未施粉黛,生得杏面桃腮,这样的颜色,宋礼鹤自认在京中也从未见过。

    他在战场拿了功名,回京城免不了要入乡随俗,赴一些酒宴,看过名满京城的花魁献舞,见过一些官员家中千娇百宠的姑娘,可他从未像现在这样乱着心神。

    宋礼鹤从悸动中回过神来:“看不见。郎中只说快好了。”

    他低下头,误让林黛以为自己触及他的伤心事,连忙凑上前来宽慰他:“我只是看你眼睛好了许多,你不要多虑,不过我瞧着你行动自如,眼疾对你来说并不算困扰。”

    宋礼鹤将食盒搁置到榻边的柜子上,没由来地说:“若是眼睛恢复,或许我就要回京了。”

    林黛一怔,不明白宋礼鹤提及此事的寓意。

    宋礼鹤也没有再提,坐回榻上,换了句话问:“朱陵郅胸无大志,却尤其好赌,一个本事花重金学了三年,才领略一些皮毛,你呢?为什么学。”

    寻常人家的姑娘过得再落魄,琴棋书画也是要学一技之长,鲜少有姑娘会去花重金与骰子手学本事。

    林黛于是想起,她在幼时也摸过琴弦,书画略知皮毛,又因有一张好皮囊,起初被送往花满楼。

    她年岁太小,只能做些端茶倒水的活,心底知道这地方不好,趁机偷溜出来,后来四处流浪,才明白过来,这些不是她这样居无定所的人该学的东西。

    要么饿死,要么另辟蹊径。

    花满楼她不愿去,深思熟虑过,干脆与手下人省吃俭用,拿上全部家当,求到了骰子手那里。

    骰子手不愿将吃饭的本事和盘托出,但胜在林黛目光如炬,三个来回就看明白其中猫腻。

    她少时摸爬滚打,什么都学过,什么都会一点,唯有武功算精通,熬过那些最艰难的日子,渐渐好起来,都要忘了为什么学这么多东西。

    林黛回过神来,答的坦然:“能多赚一些银子,就学了。”

    宋礼鹤未料是这样的回答,他吹灭火烛,在一片漆黑中看到林黛亮晶晶的眸子,她很轻地说:“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世子一样,喜欢什么东西便去学了。”

    宋礼鹤:“今日你见的人,是谁?”

    影夜特意提出,林黛今日出府,十有八九就是为了寻人,她连赌的时候都在张望。

    林黛:“我说了,夫君不是还要去查,何必多问我。”

    林黛今夜情绪低落,她厌烦试探,心中知道不管宋礼鹤怎么查探,都查不出林茂的下落。

    因为林茂与她一样,从未在什么地方扎根,他们一直都忙于奔波,与人的缘分清浅,就算宋礼鹤将苓州查个底朝天,都不会知道林茂的底细。

    宋礼鹤:“我信你,只要你说,我不查。”

    林黛还想争一个日后出府的机会,顺势说:“他是从前庄子上的马奴,待我很好,我想让他为我找一个姑娘,我不留神拿了那姑娘的东西,想见她一面。”

    她又是半真半假的描述,细节一并揭过,不提为何马奴遥遥来找她,她又为何笃定马奴会在赌坊现身,还有许多疑问。

    宋礼鹤想,他若是信了这荒唐的鬼话,真就愧对舅舅一直以来的教诲。

    可林黛又柔若无骨似地倚靠过来,软声忧虑道:“方才心情不好是为这个,万一那姑娘找不着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