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账本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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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

    在外面吹了半柱香的寒风,林敛熙算算时间差不多,推门而入。

    “哟,刚喝着呢。”她浅浅闻了闻房中的酒气,伸手在鼻尖前挥了几下,瞧着横七竖八倒着的酒坛子和碎瓷片说,“怎么喝这么多酒。”

    殷寻醉冷哼一声,倒在椅子里没搭这茬,反而问:“为何心事重重?”

    “年岁渐渐,见得多烦的多而已。”林敛熙神色恹恹,如同倒吊在屋檐上的寒冰落下的水珠,眉头微微皱着,捡了把椅子坐下,单手拄着太阳穴。

    殷寻醉侧身以同样姿势看她,直让她摸不着头脑的同时,心里莫名发虚。

    “师父,我真没事儿。”

    “你没事儿我有事儿,”殷寻醉一偏下巴,“地上的活儿看不见?”

    林敛熙:……

    进门时,她心里满是雪夜撞上东家夜谈之后,到出黎州程家之前发生的事,脑子乱做打了结的绣线,看见地上的东西,光是随口一提,全然忘了打扫。

    这会儿被殷寻醉一提,倒真显出她魂不守舍了。

    “师父,我有件事儿纳闷儿很久了。”林敛熙为不让他再看出什么不对,蹲在地上一边忙着捡碎瓷片,一边连忙从脑中挤出件眼皮底子下的事儿打算糊弄过去,“您这儿穷的叮当响,哪儿来钱买酒的。”

    “你和顾知攘带的。”

    “除了这个,也没见您少喝。”

    殷寻醉不耐,“要不给你看看为师的账本?”

    账本!

    林敛熙不防,指尖被瓷片扎了一下,面色霎时凝住,心中密布的阴云,忽然出现个豁口。

    程家的那个某是在赌坊将翳雾送出去的,此物世面不常见,上了赌桌,赌坊必然有记载,查账便可知他跟谁交易过。

    陇川如今虽有二十八家赌坊,但六年前却只有七家,不算人烟稀少的,不算门庭若市的,不算老板与黎州有关的,剩不下几家,一一查过去,应该会有结果。

    只是毕竟是六年前的事,赌坊在不在不好说,当年的帐有没有更不好说,万一没有……

    “又走什么神儿呢。”殷寻醉捻起桌上的花生米打在她头上,“用手捡瓷片,你莫不是拜了别的师父,刚练了铁砂掌来我这儿显摆!”

    “啊?”林敛熙惊醒。

    “先把完整的酒坛子收了腾出地方,再用簸箕笤帚扫干净地上的瓷片,循序渐进,先易后难,这点事还用教不是。”

    林敛熙的视线,十分缓慢的从手中的碎瓷片,挪到殷寻醉脸上,然后绽出个快要拨开云雾的笑。

    醍醐灌顶。

    师父说的对!

    对极了!

    因着要万无一失,林敛熙便想方方面面都顾及到,便想将每一个线索都清查到位,不放过凶手不冤枉好人。

    可是,找账本、查六年前赌坊的消息、寻当年和程家“某”交易之人,再从此人身上挖和凶手的关系,一连串下来,累不说,反而将事态变得复杂,何年何月才能有眉目尚不可知,万一东家那波人提前对林敛叶下手,青招坊翻出些别的风浪,一切将不再可控。

    林敛熙思及此,劝自己不如放手一搏,换个思路,赌坊账本难寻,但青招坊的却容易找到。

    因着林缎青在时,青招坊日进斗金,她又对手下人大方,故而坊中众人的月钱是其他歌舞坊的三倍不止,不该有人缺钱。再加上她厌恶嫖赌恶习,明令禁止坊中人去赌坊以及烟花之地,所以若凶手真是在赌坊从程家“某”手中取得翳雾,十之七八是因缺钱,铤而走险去赌一把时得到的。

    既是为钱,那凶手一定不会放过林缎青身死,鸨母接手前,这个从青招坊捞钱的大好机会。

    不知不觉间,前路开阔许多,但林敛熙心里明白,这些皆是自己用猜测推断铺就的路,能不能通行要走过才知道。

    她加快手上的活计,默然不语,急速收拾好地上的一摊东西,跟殷寻醉说了声,匆匆离开。

    此时,青招坊迎来送往,客人正多,账本在鸨母房中,但她忙着在大堂接客,房间里没人。

    林敛熙绕到后巷,确认周遭无人,飞身从鸨母房间开着的那扇窗进入,随后踮着脚不让氍毹上留下鞋底泥土与脚印,迅疾在房中找到了盛着账本的大木箱子。

    不似程家望楼书架的条理分明,箱子里的账本时间混杂,打开一看还有用暗语做掩饰的痕迹。

    风月场许多帐上不了台面,用暗语不算稀罕事,幸得鸨母读书少,且清楚青招坊里其他人读的书更少,所以其中暗语做的并不复杂。

    半柱香后,林敛熙就从其中找到了线索,而且是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线索。

    十几年前,鹭羽尚未离世时,言薇给她做衣裳总爱在不起眼处绣些图样,多半是花草,且月月不同。

    惯常来说是,正月梅,二月杏,三月柳,四月桃,五月牡丹,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