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烧情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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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元成二十一年,大晋国都陇川城。
此时正是三月末,春寒渐退,石板长街上到处是轻衣薄衫的男男女女,卖货郎挑着扁担走街串巷,路边的糖人摊子客来客往。所见之处,人流车马络绎不绝。
顺着长街望去,夹杂在人群中间的几个垂髫小儿举着糖葫芦你追我赶,口中唱着先生教来识字的童谣,行至城内最大的歌舞伎坊青招坊外,兴许是被门口的花红柳绿吸引,几个小儿不约而同扒着雕花木门,好奇地往里面张望。
青招坊内,众人辛苦忙碌了一整夜,还在睡着。忽然间,一声穿云裂石的惨叫从楼上传来,小儿们被那突如其来惨叫声吓倒,一屁股坐在地上,跟着也叫出了声。
街市吵闹,仅有挨着门口的几个摊子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还以为他们听见了不入耳的动静才被吓成这样。
哄然大笑后,两个大娘调笑着将手巾甩在摊位上,走上前把几个小孩拉起,弯腰教训他们离这儿远点云云。
而就在大娘板着脸训人的时候,楼上的惨叫声又响了起来。
听这响动,音色各不相同,每个叫喊的女子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震颤,只喊了一声就没了后文,细细思量,十之七八是晕了过去。
官差经过,见几人面色煞白,皱着眉走到他们跟前问:“为何围在此处?”
垂髫小儿见官差来,一哄而散。剩两个大娘站在那儿,面面相觑,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述说楼上发生了何事。
就在官差显现出不耐烦地当口,木质楼梯咚咚作响,一小厮连滚带爬,像个干瘪的肉球一般,从楼梯上滚落下来,因着步伐太急,还撞翻了几盆铃兰。
官差见状,将刀横在小厮面前,面色肃然问他为何如此慌张。
小厮看见官差,慌张不减。他把脸上被吓出来的鼻涕眼泪一抹,再扑通一跪,抱住官差的大腿,埋在他腿间哇哇大哭起来。
官差嗤笑一声,一脚把他踹开说:“滚蛋,爷不好这口。”
小厮赶忙爬起,重新跪在他面前,磕了几个头,结结巴巴的说道:“官爷不好了……楼上……楼上有人死了……”
官差收起笑容,站在门口吹了声口哨。不多时,一队与他穿着略有不同的官差闻声聚了过来。
吹口哨的官差姓关名崖,那些被叫来的自然是他的手下。
见人齐后,关崖嘱咐手下,将门堵住,不可放人进出,随后点了几个人,与他一同上楼。
小厮跪在原地,裤子湿了大半,站都站不起来,关崖一脸嫌弃的提溜起他腰间的布带,把他往二楼拎。
黄水沿着小厮的腿落在地板上,滴滴答答。关崖一边拎着人,一边闪躲着问:“楼上死的是何人?可曾见过?”
“是……鸨母……”小厮声音颤抖,四肢收缩成一团,关崖手一松差点没提溜住他。
那几个高声尖叫的姑娘本来晕倒在案发现场门外,听闻官差上楼,下人们急忙把姑娘拖回她们自己的房间,不敢挡着官爷办案。
关崖迈开大步走到二楼,按照小厮指引行至案发的房间外,随即将小厮往旁边一扔,推开房门。
入眼处是侧躺在房间中央氍毹上未着寸缕的鸨母,她面目惊恐,上半身被几根粗细与成年男子手臂差不离的竹管贯穿,手骨腿骨叫人折断,如同木偶戏里的主角一般,四肢被扭成个诡异的弧度。
几个胃浅的捕快跟在关崖身后看清鸨母死状,没忍住,冲出房门,吐了一地。
关崖此刻没心情教训手下,他避开血迹,半蹲在鸨母面前,细细观察。
鸨母脸上身上各有一大块烧情疤,能看得出是昨晚留下的,还冒着新鲜的血光。竹管尖端向上,内里嵌着被贯穿的皮肉。那皮肉表面细腻光滑,可惜边沿处的烧情疤被竹管切了一半下来,破坏了这截皮肉的完整性,毫无美感。
关崖摸着下巴沉思,凶手能用几根竹管干脆利落贯穿鸨母的肩胛骨与肋骨,还能让她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折断手脚,力道一定不小。
坊内姑娘自幼娇养,柔柔弱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可先排除,重点排查坊内的恩客、龟公、护院、杂役等,接着是会武的侍女……
就在他拧眉琢磨时,一个手下疾步行至他面前说:“内间还有四个……死了……”
手下说到这儿,突然停顿。关崖见他神色慌张,拍了他侧脑一巴掌说:“早上没吃饭吗?头晕眼花连死的是什么都看不清楚?”然后一把推开他往内间走去。
内间景象比外面骇人的多,关崖没进门,盖因入门处倒吊着个不成人样的男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以刀拨动男人的腰把人移开,视线清明,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房内地板上杂乱无章的血脚印,顺着脚印看过去,里面还有三人,床上躺着一个,桌下卧着一个,还有一个一头扎在浴桶里。
他们每个人的死相都差不多,面目损毁,开膛破肚,内脏横流,浑身没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