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姓庄(修)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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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被轻轻放下,几乎不发出一点声响,窗外的人影退去。m.qinyuanshu.cc

    路云和离开了。

    阿白回头和阿兰对视了一眼,心情有些复杂。

    阿兰轻晃晃她的手:“小姐,这人是谁呀?似乎很关心您,却又好似有一些过节。”

    阿白沉吟片刻,神情稍显落寞,道:“一个......不相干的人。”

    不相干的人如何会送衣裳和药?但看阿白一脸不愿再提的表情,阿兰只好不再说。

    她拉起阿白的手,道:“小姐,奴婢为您上药吧,来。”

    她拉着阿白坐在床上,小心将烛台放在木制床沿上,将床幔落下遮住里头的烛光。

    轻轻褪去阿白身上的衣裳,露出身前身后大片伤痕,在烛光下触目惊心,有些地方,已经被潮湿的衣裳泡得有些发白了。

    阿兰心疼得手都有些颤抖,眉头紧锁:“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阿白侧首,想看看自己后背的伤痕,问道:“怎么样?看着吓人吗?”

    阿兰没有说话,她不知该如何回答,说还好,但的确吓人,说很吓人,岂不又让阿白伤心?

    *

    月华如霜,斜斜自窗映入。

    阿白裹着棉被坐在窗前,阿兰替她擦干湿发。

    阿兰还想替她把发梳理一番,被阿白拦住:“天亮我还要出去的,别叫他们发现了。”

    阿兰轻轻吸了一下鼻子,阿白:“怎么?哭了?”

    阿兰轻推她一侧耳朵,不叫她回头:“没有,有点冷。”

    阿白凄然一笑。

    想自己在世颠沛流离十余载,得此一姐妹,也算不负前生艰辛了。

    “阿兰。”她轻声道:“跟着我苦了你了,是我对你不住。”

    阿兰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眼中的泪,就站在她身后,说:“小姐待奴婢这样好,这么说可是折煞奴婢了。”

    阿兰和阿白一样,都是幼时被一路北上,边走边唱的戏班子捡回来的。

    但不同的是,阿兰是当做庄渡毅的长子庄浩的侍妾培养。

    可到京城以后,庄渡毅自己色心大发,连个乳臭未干的小孩也不放过,被庄任氏察觉后,亲自带在身边做了个洒扫的小丫头。

    那时阿兰年纪尚幼,不过五岁,洒扫的活儿重,无人帮衬。

    彼时庄家不过是边走边唱的路歧人,赚的不多,跟在庄任氏身边伺候的,除了馨儿就只有阿兰。

    有年冬天,阿兰不小心洒了一桶水,泼湿了庄任氏的鞋,被打得浑身是伤后赶出屋子,躺在雪地里奄奄一息。

    七岁的阿白将她救回,从此二人相依为命。

    可她横竖是个来学艺的养女,哪有资格拥有婢女,庄任氏让她跪在外面。

    雪下得那样大,飘零如絮,堆积在女孩儿单薄的肩头,脑袋顶也都是雪,头发衣裳尽数湿透。

    阿兰随她一起跪,一下一下地磕着头,一迭声地大喊:“奴婢愿意跟随小姐。”

    两个幼小的身躯抱在一起,几乎成了一尊雪雕。

    庄任氏怕闹出人命,总之阿兰是个小狐媚子,赶出去倒也清静,于是便随着她们去。

    这一相伴,就是十多年。

    阿兰在木盆里将帕子打湿,小心擦拭着阿白的额头和脸颊:“要是没有小姐,阿兰恐怕早就死在十一年前那场雪里了。”

    阿白抬头,视线仿佛穿过层层屋墙,越过茫茫荒原山川,投向很远很远的地方:“没想到,时局动荡,倒是成就了你我这段姐妹缘分。”

    阿兰反握住阿白的手背,心下一惊,忙又去摸她额头,叫道:“小姐,您发热了!您感觉怎么样?身体可有不舒服的?”

    先前阿白握住她手时,那灼热的温度,还以为是棉被里裹久了。

    阿白并未觉得有任何不适,轻摇了摇头,这一动,酸胀和昏沉感才沉沉袭来,她紧缩眉头闭上眼,缓了一阵仍是笑道:“无妨,我没事,不要担心。”

    “这怎么可以!”阿兰急得要哭,“这么冷的天,落下病根可如何是好!”

    阿白扬起脸来,双颊泛红,正要说话,阿兰急急跑去换了一片干净的帕子,在凉水中打湿,小心敷在阿白额头。

    微薄的天光将她的鼻尖刷亮,像是刷了一层淡淡的白釉。

    阿兰这下子终于是急哭了,豆大的泪顺着脸颊往下落,“小姐,您不要出去,大不了,我去跟他们拼,跟他们斗,斗个你死我活,大不了同归于尽!”

    阿白无力地扯了扯唇角,道:“傻阿兰,又说傻话。”

    她心里再清楚不过,无论她在外如何如何强势,如何如何不服输,可回到这里,她只有忍受的份儿。

    谁叫她姓庄呢?

    天光一点一点亮起,从很远的地方铺来,像一块深蓝色的毯子,阿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