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好梦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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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蝉》
夜半之时,平州下起了雨。
张蝉这几月没怎么好好休息,她的医术自从那场疫病之后传遍平州,越来越多的人上门求药。天刚亮的时候她就在为人诊脉开方,中途连吃饭的时间都不够,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又要学习凌姑教她的医方。
张蝉前两日有些咳嗽,到了天气转凉她咳得更厉害了。她知道自己是哮喘复发,从海藏主持逝世后她就再也没有服药,她试着给自己开了个方子,今晚喝完药后她就早早地睡下。
直到后半夜她逐渐开始发烧,她的反常是睡在外间的闻昭先发现的。
闻昭听清屏风内的异动清醒过来,他悄声走到床边拨开慢慢床幔。
烛台上的蜡烛已经燃尽了,蜷缩在床榻上的张蝉意识模糊呼吸也变得沉重。
听见房外的隆隆雷声她的神情变得异常痛苦,双手紧紧揪住被子似乎在挣扎。
她捂着耳朵缩在被褥间低声呜咽,听见有人在唤她的名字,一时分不清自己究竟在梦里还是在现实。
闻昭俯身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张蝉。”
她睁眼时什么也看不见,在虚幻中猛地抓住他的手。
张蝉喘不上气,声音微弱,逐渐清醒过来的时候满头冷汗,她闷闷地说:“我是不是要死了。”
“只是小病,睡一觉就没事了。”
她缓缓松了手,忽然感觉脸上一凉,额头上密密的汗水被人用帕子拭去。
“我刚刚做梦了。”,她侧着身缩在被褥间,半睁着眼睛,没有再睡。
闻昭望着着床榻上的姑娘,她的眼睛像蒙上了一层水雾般湿润。
“我梦见了兄长。”,她主动提到了在盛京的过去。
闻昭在昏暗中静静地望着她没有说什么。
“他明明已经是太子,是储君,却还是活的身不由己,就连自己的生死都没法做主。”,张蝉垂下眼眸,眼眶变红,哽咽道:“他们说兄长是自焚而亡,可明明他还答应我等中秋他从庆州会给我带新的颜料。可是那年的中秋还没到,宫里已经就传来了他的死讯。”
她将心里的恐惧说出来,一直以来她都不敢去想而那些往事就像一张网,密密麻麻的网眼圈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今夜的张蝉虽在病中,但神智却很清晰。
只因这个噩梦从太子逝世的那天开始就一直在折磨她,她越想摆脱这种纠缠越是被折磨得痛不欲生。
她身上藏着很多谜团,她一点一点地回忆并向面前的人坦诚,乞求能够用这种方式得到解脱。
“和东宫有关的人一个接着一个都死于非命,先是太傅,然后是周尚仪,接着还有东宫的宫女和太监。他们在一时之间都因为各种原因突然离世,这样离奇的事在盛京没人敢提,一旦有人私下说起他们的事就会被那些人处死。”
“那些人?”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的人,只看见他们在盛京行事的时候手段狠辣,将人灭口过后便了无踪迹,没人敢追查他们的由来。”
活生生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去,他们带着秘密离开,仿佛从未出现过。
无辜的人只是那些人手里的棋子,东宫败了这局棋就结束了,而剩下的棋子对于赢家来说丝毫没有价值,他们可以被人任意从棋盘上除去。
张蝉在这件事过后才意识到,原来在盛京,在那座皇城里,人的性命贱如蝼蚁,从始至终都没办法自己做主。
闻昭将小药瓶里的药丸倒出来,又倒了一碗温水。他亲手将药喂给她,又拿起手帕擦了擦她沾上水渍的唇角。
药效似乎让张蝉身上的痛楚缓解许多,她的眼眶里蓄满了泪,低声说:“太子离世后,我细细回想才发现太傅在那几天像是已经料到自己的下场一样。他临死之前踏夜来到府上和父亲在书房谈了许久,直至临近天明他将一个盒子交给父亲才孤身离开。后来父亲率兵北上,在父亲的军队离开盛京后没多久就传来太傅的死讯。”
张蝉眼中的泪水不停地滚落在枕上,她的声音都开始发颤,“太傅离世,周尚仪惨死,我隐隐感到不对劲就连夜派亲信将书信和细软交给在京郊的玉姚姐姐,想让她早点离开盛京。
闻昭敏锐地从她的话里捕捉到这个人名,他眸色一沉,说:“你说的那位姐姐是盛京歌姬玉姚?”
“是。她是兄长钟情之人,因为她和兄长身份悬殊,所以兄长只能将她安置在盛京京郊的一处私宅。”
张蝉提及歌姬玉姚和太子的关系匪浅之时,喉间不禁溢出一种酸涩的感觉,“我寄出信的那天晚上迟迟未收到她的消息,后来我偷偷离府才知道原来那伙人已经早先找到玉姚的住所。当晚我亲眼看见他们将玉姚姐姐丢下井底,后来他们封了那口水井,派人在周边守了整整七天,直到最后一天才将人拖出来。”
张蝉像是崩溃了一样,当晚的场景犹如再现像魔咒般困住她。“至今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