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绝笔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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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没了。”宁展背对几人,“判书未下,大理寺焉敢越俎代庖?”
“并非......大理寺执刑。”以宁长叩不起,断断续续说着大理寺递来的口信:“是......吞刀自戕。”
卫子昀久困其间,若早有佩刀在身,那些屡次深入地牢的青竹隐士不至于有去无回。
“是谁。”宁展侧首望向隔挡里间的珠箔银屏,沉声道,“谁把刀给他的?”
殿内阒然,蓄势已久的闷雷终于滚过天边,轰隆炸响,霍闪将大片彤云劈得四分五裂。
堂前燕抖翼逃散,翎羽落了一地。
这平地惊雷如击人天灵,直震宁展头骨。他身后立着嘉宁与景安,隐着母族与暗阁,即使火气再大,隐忍为上。
来日方长。
戌正一刻,地牢里灯烛通明,全然没了先前的昏暗及腥臭。
卫子昀两臂垂地,额倚高墙,背朝囚门半跪。再旺的光焰,如今也无从打亮他埋入阴影的脸。
宁展与卫子昀阔别多年,原先竟不觉狮子怎么成了眼前这副耸膊成山的模样。
狮头柄傲视群雄,抵着糙可磨铁的地砖。
利刃自下而上,穿喉刺过,撑起一躯随时欲倒的冰冷,送走赍志以殁的不甘。
血溅三尺,草写好梦难圆。
宁展去素冠,缚洁绫,白衫等身,腰佩长剑。
他如约出现在步千弈面前,将一命归阴的卫子昀挡至身后。
“步世子眼下不该盯着文官日夜赶笔,好在天亮之前将此事公诸于世吗?”宁展平和道。
步千弈不紧不慢,抚掌称许:“果然是淑人君子,处变不惊。在下佩服。”
这话,是明摆着讥刺宁展刻薄寡义,那坊间流传的贤德美名不过尔尔。
宁展没心思与步千弈周旋,道:“你我各取所需,何必逼死我的人?步溪世子,是要靠着过河拆桥来开基立业吗。”
“过河拆桥?”步千弈微微摇头,“待明日的新律昭示七州,先前应许步州令,同样会交与宁世子——哦,如今该是展凌君了。”
宁展问出谁把刀给了卫子昀那一刻,便确定了答案。
“没有判书,谁能左右卫子昀死活?”宁展看向囚室地上孤零零的刀鞘,“步世子自作主张、暗下杀手,究竟安的什么心。”
步千弈眉梢一挑,淡然道:“听雪阁尚且不曾追究青竹阁何故派人伪装流民、私立暗桩。始作俑者,倒质问起我来了?”
暗阁游走江湖、市井,不受朝纲限制,效忠掌阁一人,却得有不成文的规矩。虽不必互通实际方位,但设在三位掌阁地界内的暗桩,皆须由主事如数呈报至该掌阁之手。
步溪能力通天者不胜枚举,以致城内青竹、迎柳的一举一动皆难避其耳目,暗桩及其人头不得不平抑在合宜范围内,诸多不为步溪所接纳之念更是被扼死于根源。
然则嘉宁、墨川两座王城中,听雪阁明面上自与其余两阁大差不离,若有心隐瞒,非常人可察。
因着步溪素来讲信修睦,听雪暗桩亦是多作调和各方用,是以纵料此隐患,迎柳掌阁墨司齐也以等闲视之。
彼时堪堪执掌青竹阁大权的宁展则深以为意。
为破前局,宁展留意到部分奔赴步溪城的落难流民。
流民多害怪血病,卫子昀确有此患且才干出众,是极好的问路石。
青竹阁把握悯恤之心,仅两年便将百余名乔装打扮的青竹隐士陆续送入步溪城。至此,宁展能够调动的人手和青竹阁行事的保密程度越发乐观。
即使两年后步千弈亲自毁了这条见不得光的诡道,步溪城中像卫子昀这样的猛将早已各有所成,令人盘查、清理起来十分不易。
“这是掌阁之间的账,你大可找我当面算。如此大费周章去为难一个小部下,”宁展道,“听雪阁怕是连本儿都赚不回来罢?”
“卫氏的死活,从来由他自己而定。他一心求死,听雪阁能如何?”步千弈懒怠与他争执,似是豁达道:“那旧账,就算你平了。”
平?
青竹隐士粗席裹尸,毙命数日不得落葬。
卫子昀手脚筋脉尽断,唯有吞刀过喉,方才得个痛快。
步溪累年难消的凌虐,到头非得借一个外州人的手和命奋起反抗。
烂帐笔笔,片言何平?
“嘉宁人氏,为着步溪的新律出头、认罪。你们呢?”
宁展瞥向卫子昀手掌残留的墨渍和枯红,指节作响。
“不止断人手脚,连性命都不肯留。这般蛮不讲理,步世子早前还要与我谈合作?”
“非也。这新律换敬令,是在下与你协约所定。但卫氏手里,另有宝物。他的命,”步千弈漫不经心道,“须得由此物来换。卫氏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