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伤疤 第(2/5)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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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静雪庵,法真看出她们并非本地村民,为宋云谣诊脉开方后,直接问起她们的来历。

    兰姨是撒谎的好手,直接谎称家里男人死了,她们母女二人被夫家欺辱,无奈下远走投奔娘家。

    可千里迢迢回了故地,却得知娘家几口人都死在几年前的饥荒里,什么也没留下。

    她们无奈当了流民,路上又遇到匪盗。眼下虽死里逃生,却实在走投无路了。

    兰姨越编越惨,只求能唤起眼前这位出家人的慈悲心。

    法真并未叫她失望,虽嘴上不说什么宽慰劝解之言,却允许她们先在此治好病,旁的往后再议。

    宋云谣听后,一面咋舌她谎话信手拈来的本身,一面不解。

    “住持如此厚待,你为何偏要让庙里为我开荤?你就不怕得罪了住持?”

    听罢,兰姨双手一抱,白眼一翻,“切”了一声,又露出那副蛮不讲理、市侩霸道的模样。

    “出家人不都是菩萨心肠,给病人吃口肉怎么了?我又没让她们吃,这么忌讳做什么!你难道就不想吃?”

    宋云谣错愕道:“我什么时候说我想吃肉了?”

    兰姨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她的鼻子开始嚷嚷。

    “你以为就你是病人?我也病了,我想吃,不行啊?我千辛万苦救你一命,你就这么没良心,连口肉都不让我吃?”

    宋云谣被她这副理直气壮的泼辣模样气笑了,可昏迷数日、身子虚弱,实在没有争辩的心力。

    思及她毕竟救自己一命,宋云谣只能吞下厌烦,默了默,继续说回正事。

    “那之后,便按你说的办吧。只是你我二人还需将身份来历补全一些,免得被人寻到漏洞,旁的生出些猜忌。”

    兰姨斜撇她,不耐烦道,“还用你教我?黄毛丫头一个,连名字都不说,我怎么和你演!得亏没穿帮!”

    宋云谣被哽了一句,下意识想编个假名,可话到嘴边,不知怎的,竟说不出口。

    她忽然想起,当初卖给牙婆的契书上,她只盖了个指印,到了杭州没多久,苏妈妈便给了她“窈儿”这个名字。

    如今这世上,恐怕只有青田县的哑娘,还记得宋云谣这个名字了。

    有个念头在心中摇曳,她紧咬下唇,踌躇片刻,还是忍住了,只道:“我姓宋。”

    见她也有所保留,兰姨一耸肩,无所谓道:“行,随便你吧。以后我们母女俩,便是被不知哪个杀千刀的宋家赶出来的,我记住了。”

    宋云谣心中愠怒,却不好得发作,干脆转身假寐,不再理会她。

    就这样,她们暂且在定阳县的静雪庵落了脚。

    静雪庵除了一名住持,还有将近十五个尼姑,大大小小年纪都有。

    虽说规模不大,住持日常还需兼任监院、库头等事务,可比起三两人的小庙,庵堂里也算是井井有条。

    听常给住持跑腿送药的小沙弥尼说,前几年来找住持看病的女香客可多了,方圆百里的村镇都有妇人前来。只是不知为何,这几年来的香客少了,庵堂也冷清许多。

    宋云谣亦是不解。

    法真住持并不是那等打着医术幌子、坑蒙拐骗之人,给她诊了几次脉,连自己在翠莺阁时就落下的顽疾都能说得一清二楚。

    用的药材也上乘,方子准、见效快,不像她儿时给宋鱼儿煎的那些药,尽是些便宜药材不说,有些连霉点子都擦不掉。

    她思来想去,只能猜测,许是正因为法真医术不俗、用药不敷衍,所以香火钱也贵些,长久以往,许多寻常人家的妇人便承受不起,不敢再来了。

    每每思及此,她都不禁惴惴:

    自己生了这场大病,又要付多少香火钱呢?

    愁归愁,可自己日日卧榻养病,也无计可施。

    与她相反,兰姨倒是很快融入一众尼姑中。

    她虽不必跟着晨课诵经,可别的庶务,后山种田、烧柴做饭等,都算是一把好手。

    每日撞钟声响,兰姨便换好衣服起身,同姑子们外出,直至夜里才回来。兰姨洗漱后躺在床上,与她说不到五句话,便叫不醒了。

    待到月悬中天,宋云谣迷迷糊糊要睡着时,又被兰姨熟睡的呼噜声吵醒。

    她本就觉浅,总会被那呼噜声折磨得一夜未眠,白日昏昏欲睡,到了夜里又被吵醒、辗转反侧。

    可再循环往复一段时间,她竟也习惯了。

    有天晚上,许是白日太过劳累,兰姨头刚沾枕头,呼噜声便打得震天响。

    她心中无奈,好奇今夜又要无眠多久,却不知不觉一觉睡到天明。

    醒过来时,她愣了许久,想笑,心底又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时间总能改变许多东西。

    去岁腊月时,她自觉已经康健许多,担心香火钱越积越多,便找到法真,同她说自己已经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