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君子之泽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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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问道,竟有人如此粗鄙、下流的做派!沂国宠臣子弟又如何?难道俗世清明都不抵王侯权柄!那苦读多年还不如去宰牛耕地,还大谈什么论学治世、著经作典!”
华清沉发现青年气得脸红脖子粗,言论发自肺腑,无半分脸面过不去的虚假,思维很纯粹,这倒让华清沉对他侧目。
这一声声啐骂,像是羞辱了所有人明哲自保的人。
不少贵族开始指责起樊氏行径,人越多,巴掌就落不到自己身上,声讨越来越大。
再嚣张,樊红会也要顾及局面,想起临行前老爹嘱咐他要低调,如今化作泡影,樊红会眼眸闪烁杀意,抽出剑欲要上前:“泥腿子,口出狂言,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讲治世治国!”
见状,木老爹笑嘻嘻将青年往后一堆,华清沉银剑一转、欲意迎击。
大家都以为要见识到公子华沐剑法时,空中飞来一人,重重砸在樊红会马车上!
将车轴砸得四分五裂,木屑乱飞!马儿脱缰,扬蹄长啸一声便跑了,樊红会躲得狼狈,定睛一看!砸过来的人是他的门下,接二连三被挑衅,他彻底沉下脸,眼里酝酿着危险风暴。
“谁干的?”
门下砸得不轻,涨红着脖子,眼神躲闪嗫嗫不敢多言。
“此人拦路堵车、出手伤人还狺狺狂吠,所以教了他点道理。”来者和华清沉差不多年纪,冠发缀珠,一袭紫衣俊美华贵,手持利剑,镶嵌耀眼红珊瑚,好 一个英姿勃发少年郎,他对樊红会笑得灿烂,“抱歉,竟不知他是樊兄的人,没被打出大碍吧?”
见到人,樊红会气不打一处来,“殷怀籍,你借机来捣乱的是不是?”
这下人群炸了锅!这位少年郎可不得了,沂国名将殷悸犹之幺孙,出身高贵,在樊氏道人权倾朝堂的今天,若说还有人能与之抗衡,便只剩殷氏。
殷家五代为将,为沂国奠基立下汗马功劳,在军中权重可不小。
殷怀籍抱剑,叼着根草笑看他,“非也非也,樊兄啊,你在稷下那一亩三分地逞威风也就罢了,眼下诸国学子在,还是要给咱们沂人留些脸面才是。”
“有脸没脸的不好说,听闻你爷爷在玄护关被华国燕遐打得节节败退。”樊红会有意瞥向华清沉,“怎么还来这里,帮着仇人说话?”
“我爷爷是我爷爷,我是我,瞎扯什么?成就靠自己挣,我可不会天天讲自己爹挂嘴里。”殷怀籍吊儿郎当根本不在乎,甩着那根狗尾巴草,“况且这仗年年打、年年打,除了死人没起一点作用。”
“真是没半点将门风范!”
“随你怎么说,樊兄啊,我砸坏了你马车,要赔你吗?不过我把银钱全换酒了,可以先写借据予你,回了稷下你再来取。”殷怀籍从小就叛逆,又天资聪颖,和喜欢仰仗家中权势的樊红会可不同。
“真是笑话!一辆马车而已,我樊门还不缺!”
与这等厚脸皮争辩没有任何意义,樊红会一甩袖,直接走了!
门下和家奴们屁滚尿流地慌忙跟上。
见他走了,众人纷纷上前恭维殷怀籍,夸他少年英才、明辨是非,解了巷路围困,又有侠士风范。
唯华清沉看向那浑身泥泞的青年,默默递上手帕,“我车中还有干净衣衫,若兄台不嫌弃,可去换上。”
青年接过手帕,但婉拒了他的好意,脸微红,“谢谢殿下,门前闹那么大,想必孔先生是知悉原委的,若这样,先生定不会怪罪秋冠失仪,今日多谢殿下出手相助。”这青年瘦弱高挑,却有股不为折腰侍权贵的傲气,脑筋不婉转,却更像个学者。
听他口音熟悉,华清沉道:“你也是华国人?”
“乐氏秋冠拜见三殿下。”说着他就要跪拜行大礼,被华清沉用剑轻阻膝盖,“出门求学,都是学子,不必行此大礼。”乐氏也是封地里的大家族,只见乐秋冠衣着俭朴,不是乐氏旁系便是在家族中不受重视。
“今日得幸见到殿下,秋冠真开心。”说着,乐秋冠拘身红愈脸,整个人往内收,变得拘谨腼腆,“您在洛华写的《秋水论》,我反复拜读过很多遍,不过度教条规训,更兼道法自然。”
“华国三殿下的文章,也令再下钦佩。”
挣脱众人围困的殷怀籍,笑意吟吟走到他面前,以礼节相揖,“沂国殷墟,殷怀籍。”
与方才不着调不同,眼下的殷怀籍礼仪周到、君子之姿。
华清沉回礼,“华国华沐,华清沉。”
“虽从未见过清沉兄,但读了你的文章,也可谓神交已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