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郎中令的指认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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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燃烧的蜡烛,将殿内越照越亮堂。

    “把她调进内殿,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青灵越?”孟柏眼底不善,又流转着猜测,“今日之事全因她起,此女动机不明,放在身边恐酿大患,殿下,风险大于收益啊。”

    “怎么?”华清沉举着烛台,火光摇曳,他眼底闪过泠光,讽道,“莫非孟柏大人又想替我做决定了。”

    孟柏一滞,紧捏着浮尘几番挣扎,垂下头,又成了那个暮气沉沉的老太监,“不敢。”

    华清沉似乎不嫌繁琐,又拿起熄烛杆,将蜡烛压灭,扬起阵阵黑烟,“其他的,依你。”

    犯事的所有人,在冷风中跪了一夜。

    灵越罚三月银钱,不降反升,又被调到了内殿服侍。

    剩下好些人回去就病了,有的甚至没有挨过这个寒冬,猝然瘐毙了。

    当然,这些皆是后话。

    清晨。

    蜡油燃尽,空余一室余香。

    华清沉醒来,披上衣服,重复着日复一日睁眼必做之事,擦拭木古架上的铜剑。

    门被轻轻敲响,外面人端着温热的洗脸水敛步走进来。

    华清沉发现她脸上佩戴着面纱。

    从进门起,灵越就看到那把含光锋利、尾端嵌有血红珊瑚的长剑,她神情恍惚,紧握住木盆,用尽浑身力气才使自己没失态。

    洗漱好,华清沉坐在铜镜前。

    帘子就上前给殿下编发,这小太监年纪尚幼做事粗糙,小手被冻僵抖得厉害。

    怕他一不小心扯了头发,灵越实在看不下去,就上前接手这工作,殿下也没有阻拦。

    华清沉的头发极黑,额前碎发松散,自然地向两边分开,露出漂亮而白皙的额头,华清沉生了张精致的脸,只是,时至如今变得成熟了,凌厉了不少。她指尖划过发丝分至两端绕后随意绑起来,用根缎带恰如好处的点缀在脑后,一股由内而外散发的冷香袭来,双眸如幽月星辰折射下潋滟湖光,美丽夺魄。

    眸光戛然而止,她惊醒过来,当即跪下。

    因为镜中那双眼正直视着她,如长刀破雪、正面直视她毫无避讳,仿佛能穿透人心。

    “你这双眼睛里,有我讨厌的东西。”他说。

    灵越凝噎住,低落道:“是我的错。”

    她懊悔不已。

    是啊,对于公子这般风骨的人物,误落泥沼后,高洁明月抵抗得住侮辱、忍受得住诋毁,能明白所以的不理解。

    却怎么能有怜悯呢?

    这是对于他的侮辱,灵越恨不得给自己来上一拳。

    梅香丝丝缕缕自窗台飘来,清寒生涩、淡雅融洽,漫天大雪映照下,那抹梅红与雪白夺目异常。

    这是今日的梅花。

    “青灵越。”他低声念出她的名字,字字清晰,有种特殊的魔力,听着名字从他的口中念出,跪在地下的灵越身躯轻颤,仿佛灵魂距离在此刻无限拉近。

    她满怀希冀,难道还记得吗?

    他说,“这宫里各怀鬼胎的人数不胜数,我好奇,你是属于哪一种?”

    这话让在旁昏昏欲睡、冲瞌睡的帘子顿时瞪大眼眸,瞅向她,相当警惕。

    感受着脸上清晰的呼吸声,她鬼使神差喃喃:“公子,希望我是哪一种人?”

    华清沉滞了下,“你在问我?”

    希望被打碎,她收敛起情绪,“路遥知马路,日久见人心,我所做的一切并无恶意。”

    这话和平日谄媚小人有相似处,但她仿佛就是随心而言、讲述所想,并没有掺杂一点虚伪。

    华清沉目光灼人,是种审慎,挑起她的脸:“天下之法、执行不怠。你说世间丑恶之人不配活着,可惜美人枯骨、噬心腐恶,身为一柄刀本身就充满罪恶,你表面伪装得很好,内里却是个不折不扣鄙陋的市斤小人,这样恶劣不羁的本性,难道会相信那些高谈论阔?”

    灵越原本从公子碰到自己开始就紧张得要死,听到这话反而滞住了,她沉默很久,才抬头直视着华清沉认真道:“不是高谈论阔。”

    “…什么?”

    灵越再次坚定,“不是高谈论阔。”

    “曾经我的确不信有人能出身高贵、却心怀世人,做尽谦卑之事,可后来的我信了,也晚了。”

    华清沉抽回手,略有些生机的脸色再次恢复淡漠,“不要神化我,我可不是你口中的那位圣人”

    她只觉胸口疼得厉害,“就算砸烂神像,心中有神的人依然会在。所闻所见是否是假象,不是流言告诉我,也不是任何人告诉我的,殿下,我是用心来看的。”

    指尖微蜷,华清沉眼垂,不再看她。

    “…随你。”

    一切打理好,她准备退出时。

    华清沉却唤住人,指了指窗台红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