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蔚县 第(1/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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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郎君,我来为你斟酒。”

    姜宓语调轻柔,如方才伴舞丝竹声缓缓悦耳。

    谢琉偏眸,便见已然换下留仙裙的人跪坐他案边,垂首执壶。

    稍稍矮身的女郎,太近。

    不必刻意就可端详那在眼下投掷一片阴翳的鸦睫轻颤。

    眉如远山黛色,小巧面上的唇未有膏腻仍旧殷红。

    垂在身后的秀发盖了半侧脖颈,却更显白皙纤细。

    觉察到目光倾注,姜宓抬眸。

    扫过含着温润浅笑的年轻俊美皮相,一双勾人眼直直撞入谢琉眼底,对其间的淡冷疏离毫不在意。

    她倏尔垂眸:“谢郎君,请用。”

    说完,姜宓起身,随着其它斟完酒的侍女向着堂右的屏风后走去。

    非是继续为女眷们侍候,而是落座其中。

    “转眄流精,一舞清绝,竟不知蔚县这般穷乡僻壤处,姜县令有女如此华容婀娜。”

    席间,方见过姜宓一舞的人痴看那窈窕身影隐约,这才端盏笑谈。

    “难怪姜大娘子能嫁去上京。”

    此人话声听不出有意还是无意,只见对座的姜成和面色难看一瞬。

    却也不能对上京来的座上客疾言厉色。

    便听他接过话:“大人过誉……”

    “阿姊能嫁去上京只因姊郎家在上京,而我阿姊又与姊郎两情相悦。”

    话声骤然被抢了去。

    “大人既知我阿姊嫁与了陈氏四郎,便更明晓陈氏那般世家大族娶妻断不会仅凭容色喜好。”

    话声虽沁了寒,但并不陌生。

    正是屏风后刚落座的姜宓在说话。

    “阿璒,住口!”

    姜成和见对座那人因姜宓冷声而霎时阴了几分神色,他连忙呵斥,又赔罪:

    “周大人见谅,小女年幼,说话尚无分寸。”

    姜宓所言虽然是为实话,但到底是让人挂不住脸。

    “年幼?”

    一声冷哼,周大人显然不满此言。

    “也不是什么小……”

    “天色不早,蔚县并无驿馆,不便周长史落脚,还请诸位快些用膳,莫要耽误回程。”

    蓦然,一道温润中含了疏冷声掷出,将人未尽之言堵在喉中。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主座上那清贵端方的郎君停箸正身。

    似笑非笑的面色瞧不出心绪,不过周身清和雅致不减分毫。

    “有劳谢郎君忧心!”

    到底是一起从上京而来的人,不枉护送一场。

    连忙拱手道完谢,周大人见谢氏长公子在此时特意与自个儿说话,似为借势,不免又倨傲几分。

    他再偏回首看案上已经空了的酒盏,眼珠一转向姜成和发难而去:

    “方才饮过几盏冻醪觉着不错,现下银壶已空……姜县令,方才姜二娘子冒犯一事,是否该让人来赔罪一二?”

    说来说去,姜成和哪儿看不出这人心思。

    纵使知晓自家娇女颜色好,但他断没有想过这些龌龊事。

    只是上京来的几位实在得罪不起,尤其是主座上那个盛阳谢氏家主谢太傅的长公子。

    即便那人如今是被贬来蔚县,但他也知要不了一年,定要回了上京。

    这下,该如何回绝?

    现下才一月的天,蔚县又向来寒时漫长。

    并未合上门扉的宴堂之中穿着凛冽冷风,似是将廊外化了的雪又吹了进来。

    可姜成和额上冒了细密的汗。

    女眷席就在姜成和身后的屏风后,虽设了屏风又垂了细木卷帘。

    到底是挡不住那边话声的。

    恰好姜宓席位就在姜成和身后不远,更是将那厢动静听了个完全。

    ——若不如此清晰,她方才也不会听人提及阿姊后就霎时恼怒惹了上京贵客。

    此事显然是因她而起,她自是不愿让阿父难堪。

    姜宓叹了口气。

    “阿姊,你要过去吗?”

    才放下手中握着还没来得及夹菜的木箸,姜宓耳边就传来了小心翼翼的稚嫩童声。

    是邻案的姜昭凑上前扯了扯她的袖角,微仰的小脸上眼睛睁得大。

    六岁的小妹不明太多事,却也能听懂那边席位上不怀好意的语气。

    更知与自家阿姊脱不开干系。

    “嗯,我去看看。”

    姜宓不知道该怎么和姜昭说,便摸了摸她的头,而后起身。

    动作间连带看到了一圈女眷席位上也注视她的众人,在瞧着一位丹衣女郎对她面露鄙夷时,她一顿。

    旋即转开目光,恍若未觉。

    悄声行至屏风旁,席上还未有人发觉姜宓出现,忽听那温润声线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