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精心打磨，表面光滑如镜，清晰地映照出一双人影，紧紧相依，犹如一对缠绵的鸳鸯，诉说着无声的情意。

    舒苒华的心差点跳出胸膛，她慌忙别开脸，不敢再看。

    注意到她的动静，顾相璟霎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退后一步。

    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舒苒华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腰间的玉佩，那冰凉而细腻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让她心中悄然泛起一阵微妙的涟漪。

    这是除了她娘亲和冬青外，第三个待她如此细致温柔的人。

    顾相璟耳尖也发烫，懊恼自己方才的失态，她会不会因此厌恶自己？

    周围的喧嚣仿佛一下子变得遥远，时间好似在这一刻静止了，唯有彼此的存在清晰可感。

    顾相璟视线不自觉地飘向她，却见她似乎正在沉思什么，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异样。

    他暗自庆幸，轻轻咳嗽一声，目光在她身上流转了片刻。

    今日舒苒华穿了一件淡绿色的罗裙，宫绦系在上面，更显得她清雅秀丽。

    这条宫绦是他亲手所制，幸好，甚是配她。

    顾相璟的视线太过灼热逼人，舒苒华恍然回神。

    顾相璟的视线轻轻笼罩住她，眸色深深，心底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能操之过急。

    “你最近颇多磨难                                                ，这条平安如意宫绦很适合你，你便当作是我这个‘朋友’的一点心意，愿你平平安安，事事如意。”

    舒苒华缓缓抬头，恰好迎上他深邃的目光，其中仿佛藏着千言万语，难以捉摸，复杂难辨。

    似是缱绻，似是眷恋。

    “朋友”这个词还在耳边回荡，舒苒华不再推辞：“谢谢。”

    原来，他们是朋友的关系。

    那晚在医馆的疑惑，此刻终于有了答案。

    自她重返京城以来，她收到过许多“礼物”，林芷妤、潘琮、顾相璟的馈赠，周大夫的帮助，李策的回报，梁辰的心意……如此想来，她并没失去太多。

    *

    在火烧院子的那晚，顾相璟从梅雪居离开后，便径直去了玄甲司。

    彼时，潜火兵早已将那两个恶徒送至刑狱。

    李策和郑天行正好值夜，见到那两个形状可怖的罪人，向潜火兵问清楚了来龙去脉，得知了舒家的事。

    他们大怒之下，将罪犯交给了狱医，并好好交代了一番。

    随后，李策便回到了玄甲司的正厅，等候着顾相璟的到来。他迫切地想知道舒娘子的情况，她是否安好。

    顾相璟刚步进大堂，李策便迎了上前，急切地问：“头儿，舒家还好吧？”

    “暂时无碍。”顾相璟径直朝刑狱走去，“那两个犯人情况如何？”

    李策紧跟在后，道：“伤势颇重，但尚存一息。我已安排狱医救治，暂且留住他们的性命，不会让他们轻易死去。”

    顾相璟踏入通往刑狱的昏暗走道，赞许地夸了他一句：“做得不错。”

    李策却未露喜色，他心中挂念舒大夫的伤势，但眼下并非询问的时机，只得强忍忧虑。

    好不容易陪着头儿审讯完两个犯人，李策焦灼地等顾相璟换完衣服后，忙开口问：“头儿，舒娘子可还好？”

    顾相璟扫了他一眼，道：“受了点伤，已看过大夫，上了药。”

    闻此，李策李策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抬头见顾相璟面露探究之色，心中一紧，强笑道：“舒大夫救过我的命，我自然担心她的安危。”

    顾相璟微微点头，轻轻“嗯”了声。

    李策接着说道：“头儿，舒家人此刻在哪里安歇，我想去探望一二。”

    顾相璟望着李策坦诚的神情，缓缓报出了一个地址。

    ……

    而在舒苒华定好小院的那天，玄甲卫散值的时候，李策走到玄甲司大门，忽然听到有人收“舒娘子”“已经定好乔迁吉日”，捕捉到熟悉的名字，他不禁愣住，侧身望去，只见顾相璟正站在不远处，武丁正向他禀报着什么。

    待武丁离开后，李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询问道：“头儿，舒娘子她们要搬家了？”

    顾相璟察觉到李策对舒苒华似乎过于关心，他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李策，一边淡淡地说：“嗯。”

    顶着顾相璟沉沉的目光，李策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令他心头一沉，脊背发毛。他们的头儿，自盐铁案后，便有了生罗刹、活阎王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