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帝心难测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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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我安国公府虽不复当年之盛,但在朝中仍有些许威望。贵妃娘娘更是疼爱子瞻这个唯一的弟弟。你我何必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对彼此都无益。”
顾相璟目光凛然,不为所动:“国公,若因私情废公义,则法纪不存。微臣不敢因私废公,更不敢欺瞒圣上。”
安国公见这般软硬兼施都没能动摇顾相璟,便知道此事无法善了,他脸色阴晴不定,怒极反笑道:“好!好你个顾相璟,你这是铁了心要让本公难堪!本公倒要瞧瞧,你能嚣张到几时!”
“国公言重了。”顾相璟不卑不亢,拱手一礼,眉宇间透出坚定,“下官职责所在,还望国公海涵。至于嚣张与否,并非下官所虑,唯愿秉持公正,不负圣恩。”
安国公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恨不能将其剥皮拆骨。
这时,郑天行匆匆步入堂内,先是对国公行了一礼,然后转向顾相璟,禀报道:“顾指挥,宫中急报。圣上已闻今日之事,命您即刻入宫面圣,不得有误。”
顾相璟轻轻颔首,目光掠过安国公铁青的脸庞,对郑天行道:“安国公仁德,已备银钱两千贯,以恤民困。你代劳将银钱分发给受损百姓,并转达国公大人之诚意,言‘安国公大人诚心为其子之行道歉,必将严加管教,不复再犯。’”
安国公闻言,面色愈发阴沉,却也无法反驳。 /p>
身旁随从察言观色,机灵地从钱闸取出两千贯,恭敬地递予郑天行。
郑天行领命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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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慎厅内,烛火明亮,轻轻摇曳。
舒苒华静坐在一张深褐色的檀木桌前,桌上是一册翻开的口供记录,她专注地翻阅着,这份记录详实,公正地记载了整个案情的来龙去脉,根本不必她再行参校。
舒苒华心中泛起一丝困惑,顾相璟是想让她看什么?
突然,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动,只见郑天行提着餐盒走了进来,他将餐盒轻轻放在一张红木圆桌上,随后将里面的香茗和糕点一一端出,对着她笑说道:“顾指挥特地吩咐,舒大夫可以先用些膳食,再慢慢查看口供,不必急于一时。”
舒苒华轻声道谢,待郑天行告辞离去后,她瞥了一眼那叠口供,思索片刻,然后起身走至圆桌前,落座后,她一边慢慢地品尝着糕点,一边猜测着顾相璟的真实用意。
*
皇宫深处,永安殿巍峨耸立,殿宇高旷,气势恢宏。殿内,宫灯点点,香烟缭绕,金丝楠木巨柱雕龙刻凤,以金粉涂饰,光耀夺目。
琉璃砖石铺就的地面光滑如镜,映照着殿堂中央那座璀璨夺目的鎏金龙椅,身穿龙袍的昭明帝正端坐其上,神色难辨。
顾相璟眼帘微垂,静跪大殿,神色淡然地听着安国公老泪纵横的哭诉。安国公先言及自己对独子子瞻的溺爱之过,誓将重重责罚,严加管教。继而,他忆及安国公府与先帝的深厚交情,言辞间满是对过往恩情的缅怀与对今朝失职的愧疚,最后自愧难当,愧对先帝恩泽云云。
昭明帝在听完安国公一番倾诉后,并未立即作出回应,面容深沉,神色难以捉摸。
昭明帝的沉默让安国公愈发局促不安,他深知圣意难测,内心的不安与惶恐交织,不禁深深地低垂着头。
殿堂内,一时安静得只有宫灯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安国公紧张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昭明帝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爱卿之心,朕已明了。但法度不阿,国法面前,朕也不能徇私。”
安国公身体一震。
昭明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缓缓说道:“念安国公府世代忠良,世子又属年少气盛,特予以薄惩,杖三十,闭门思过半年。安国公教子无方,罚俸一年,停职一月。如有再犯,决不轻饶。”
言罢,昭明帝摆了摆手,安国公方才如释重负,深深地鞠了一躬,缓缓退下。
顾相璟也跟着恭敬起身,退出殿外。
对于昭明帝的轻拿轻放,顾相璟丝毫不觉意外。安国公先祖随太祖开国,功勋赫赫,虽至安国公这一代,有所衰败,但毕竟底蕴深厚。昭明帝此举,既显国法之威,又不失对老臣的体恤。
况且,安国公府素来对圣上唯命是从,说一句忠心耿耿并不为过。而徐子瞻作为安国公的唯一子嗣,皇上必不会严苛以待。
在步出大殿时,安国公隐蔽地看了顾相璟一眼,心中甚是不解:为何他不言一语,也不大做文章,与方才在玄甲司的坚拒之态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