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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咽喉似有万千蚂蚁在撕咬,不断朝心肺侵袭。崔敬的双唇粘连在牙齿上,扯动之下有些疼,

    过了半晌,他方才说道:“若是……若是并非为当年的食言而肥呢……”剩下的话,努力许久,终究是没能出口。

    这般境况,单单是动动嘴皮子说话,焉能有用。

    他当即否认,“没什么,没什么,是我瞎说,不碍事,公主的话,微臣听得明白,往后,往后……”

    支离破碎,凝神片刻,他好容易才找到可以言说之事,

    “只是不知,昨夜林侍卫长在金光寺有何发现。微臣那夜遇见他,想问话来着。”

    听他言语,秦叶蓁那在戒指上不断摸索的手指,停下,像是松了一口气,

    “金光寺的古怪,本就是将军在探查,说来与将军听听,并无不可。林侍卫长在暗室发现一幅画像,画的是驸马。”

    这消息,和他知晓的消息,算得上无半点相似之处,

    崔敬散去凄凉,惊愕问:“画像,驸马的画像?!”

    “的确。我没必要骗人。”

    见她眼神清澈,丝毫保留也无,崔敬知晓这应当是林彦带回的全部消息。然,他和林彦前后脚进入密室,所得之消息,为何毫无相似之处。

    他不由得问道:“除了画像,可还有旁的消息?”

    “驸马早年的画像,瞧着像是入京赶考之前所做。他一身素服,于滔滔江水旁负手而立,意气风发,一腔抱负。”

    听秦叶蓁赞许宋驸马,崔敬心中一突,但只是一瞬,那层层叠叠的诡异之感复又涌上心头,

    再次和秦叶蓁确认,“没了?!”

    秦叶蓁点头,“将军为何如此?觉得此事有异?”

    崔敬沉吟道:“确实有异。微臣昨日比林侍卫长慢了一步,去到暗室,寻见的也是一幅画,不过画的却是永寿三年,先帝于北苑秋猎的场景。微臣思量,暗室之人刻意留下这幅画,为的必然是引导入内之人探查究竟。

    然微臣与林侍卫长之间,相差一刻钟不到,外加暗室仅一道门,并无其余机关出入,照理说,背后之人来不及再做动作。”

    崔敬行礼,恳切道:“公主此前的言语,微臣稍后必当认真思量,只是这暗室的诡异,还请公主下令,请林侍卫长前来,再次商议探讨一番。”

    秦叶蓁也从淡淡伤怀当中抽离,当即点头命人去请林彦。

    片刻,林彦快步前来,先朝秦叶蓁行礼,而后侍立在秦叶蓁身后,盯着崔敬。好似在说,你个狗东西,又来找什么麻烦。

    秦叶蓁在前,并未发觉他们二人的眉眼官司,只是令林彦将昨夜之事细细说来,看看有无纰漏之处。林彦得令,一一说了,末了,再次盯着崔敬,一眼不眨。

    崔敬:“敢问,林侍卫有无发现石桌非同寻常?”

    “并无。”

    利落果决,像是怕不经意之间透露旁的消息,崔敬噎得厉害,心口一哽,将自己如何发现狩猎图仔细说了。嘴歪眼斜的林彦这才收了一脸不满,讶然道:“别是崔将军眼瞎?”

    不待崔敬说话,秦叶蓁略有不满,“林侍卫。”

    林彦抱拳致歉,“崔将军,对不住了,林某一介粗人,不知礼数,还望海涵。”

    碍于秦叶蓁在场,崔敬咬得后槽牙都碎了,方才道:“无妨,也是我急躁了。”

    林彦冷眼一横,“微臣去的时候,那石桌和几个小石凳,好模好样放着,并无任何不妥。见它光滑细腻,是个常用的物件,微臣临走,还刻意看上一眼,一丁点儿的变动也没。”

    许是不欲见他们掐架,林彦的话音还未落下,秦叶蓁连忙说道:“既如此,想来那幕后之人想要传递给我们的消息,不是一个消息。递到我这里的,事关驸马,递到崔将军这头的,事关永寿三年先帝狩猎。可对?”

    崔敬忙不迭收回视线,朝秦叶蓁点头,那厢的林彦,斜了一眼,鼻子哼气。

    秦叶蓁继续,“我和那赵娘子,昨日说了许多话,俱是想和对方彻夜畅谈。我是刻意为之,她应当也是如此。

    原本,我观她是个和善人,起初说话,心觉自己多想,可后来她频频提到驸马当年如何,我又转念一想,莫不是她当年和驸马有旧,特此来刺探我府邸私事。后来林侍卫将画像给我,自觉应证了我此前猜想。本无不妥。

    可而今再听将军说来,这当中必然还有未知之事。

    崔将军若还记得,可否说说狩猎图上有什么?”

    半宿未眠的崔敬,泰半是在研读狩猎图,当中是个什么景象,一丝一毫全然印在脑海中。听秦叶蓁这般说来,他却有些开不了口。

    赵娘子言谈举止之间,俱是将这事儿朝驸马身上引导,朝男女之事上头引导,然而崔敬想来,应当不是如此简单。

    一桩简单的像是坊间闲谈的故事,怎会如此大费周章,牵扯这多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