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堆堆 第(1/4)分页

字数:   加入书签

A+A-

    有人找到何刘氏的儿子何福生,一个沉默寡言的农人,把刚刚空地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www.guiyunwx.org

    何福生震惊的样子,几乎和木讷没有区别,他扶着锄头的手心里渗出了浓汗。何福生本能地拒绝相信:他娘的坟墓里还有别人。这么荒唐的妖言!一定又是欺负他向来老实,会忍让的恶劣玩笑!

    有了自己的判断后,何福生很不高兴地,看了看来向他报信的人,将此人也当成故意捉弄他的一员。然后何福生什么也没说,继续抡起锄头,干他的农活。

    报信人见他犯了倔强,就识相地走了,回空地上继续去看热闹。

    日头向中偏移,围在空地上的人已经少了些,因为并没有杂耍表演,还牵扯到不知祸福的大事,格外谨慎的人会选择早早离开。空闲的妇人们还有家务要顾,也不能尽情地将热闹看下去。

    围着坐在木台边的阿岑,问东问西的男人们都包含着复杂的心思和目的。他们是乡里的‘消息通’和‘万金油’,看起来无所事事,又宛如桥梁,在到处发挥着奇特的作用。他们有复杂的声望,既被一些人鄙视,也被一些人奉承,无论如何,他们都为自己沾沾自喜,活得洒脱又无厘。

    乡里忽然出了奇怪的陌生人,指阿岑和似乎名不符实的杂耍班。

    陌生人居然大胆地揭开了:陈年,悬奇,和乡里名门有关的,且附带着女鬼的不可说秘密。

    对‘消息通’和‘万金油’们而言,这是把一筐碎肉摆在秃鹫群里,让他们心急如火,急着从这突发的‘大事故’里,得到能被自己利用,因此名声大噪的机会。

    一些较清心寡欲的人从空地上离开了,剩下的站成由密到松的几层,前排由消息通的最活跃代表黏着阿岑,其余人各具姿态,都把竖起的耳朵一心朝着木台那边。

    阿岑很耐心地和他们周旋,边收集他们心中真实的想法,因为他们对悬案的兴趣,是推波助澜的风。他们对乡里人物,事态之间的关系了如指掌,他们能从中利用的部分,对阿岑也是很好的启发,让阿岑能进一步想到:其他可能获胜的捷径。

    然而,和阿岑待在一起的时间越久,那些人在不知不觉中被阿岑独特的气息‘驯化’了。

    阿岑那种天赋智慧,毫不做作的风采并不常见。他用纯净无暇的态度和他们相处,没有虚假,没有利用,像一阵风在空中遇到另一阵风,让乡人们别有用心的狡猾,袒露在他们自己眼前,让他们自己也忽然觉得无法忍受,于是主动抛弃了那些碍眼的狡猾。

    更让乡人们折服和畏惧的是:在阿岑简单的话语中,显露出的非同寻常的洞察,让所有人想到‘神奇’这种形容。

    是的,不久前曾带着傲慢而随便的态度,把阿岑当作套话对象的乡间能人们,这时都对阿岑肃敬起来。气氛已被阿岑控制,他们开始认真地讨论:推动悬案的办法。

    ‘有人在乡里捣乱’的消息早就送到了孔家,因为孔家和女鬼的微妙关系,‘捣乱’是孔家最能接受的形容。

    孔家老仆也认为这是捣乱,一定是那女孩的娘在捣乱,这下可清楚了,前几天跑来送什么金贴的,原来都是一回事。

    老仆并不慌张地去见孔乡老,还有几分高兴,“乡公,他们造谣生事,危害乡里,请让乡正派人去把他们都抓起来!”

    孔乡老却像木雕似地怔在原地,只有两只眼珠微微地颤动,少顷,连一只右手也晃抖起来。

    老仆忙伸手搀扶,“乡公怎么了?突然哪里不舒服吗?”

    孔乡老咽咽嗓子,神情僵硬地向外一指,“派人去那里盯着,若有动向快来回报。你,你去把何福生带来,快。”

    老仆点头,又不放心地问:“要不要也叫大夫来给乡公看看?”

    孔乡老摇头,生气地催促他:“快去!”

    何福生正继续锄着麦田里的草,忽然看见他的妻子一脸紧张地跑过来,半张开的嘴角边带着两点白沫,一看就是个傻婆娘。

    何婆娘跑得匆忙,脚下两只破鞋踢起尘土,一到何福生跟前就挥起手说:“她爹,怎么办?你快家去看看,人家说娘的坟里埋着那个…”

    何婆娘信以为真的样子,很让何福生嫌弃和烦躁,于是背转过去不再看她。

    何婆娘见男人不急,不问,默默间也知道该怎么办了,于是拿上田边喝空的水罐子,踢着尘土回家去了。

    只是转眼的功夫,孔家老仆也赶到了何福生的麦田里,何福生忙扶着锄头行礼,眼里带着蒙受重视的喜悦。

    何福生二话不说,就跟着老仆去了孔家。何福生还从来没进过孔家大门,唯一次,是帮忙搬了几车年货去孔家侧门。当时从孔家得到的小赏:一对布袜,何福生留到现在,还舍不得穿呢。

    何福生战战兢兢,又满怀喜悦地坐在孔家茶厅里的时候,孔乡老还在和孔公子拉锯。

    坏人已经在外头布了阵,孔乡老以为:逆子应该拿正眼瞧瞧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