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识破拖延时间的心思，方清禾并未恼怒，“你姓顾，无妄魔尊是你什么人？”他神色间露出些许期望。

    若不是亲耳听见他之前说过毁了临渊密室的话，顾柒当下就会承认自己就是顾倾寒。

    现在，他不不敢了。

    生怕方清禾又故技重施，联合外人让他再死一回。

    “仙尊，被清月剑贯穿真的很疼。”顾柒步步紧逼，将方清禾困在了寒潭一角，“我替无妄魔尊问一句，当年真的是你害他？”

    方清禾的心性早已经磨得稳如磐石，绝不会透露半点与顾倾寒的关系，冷漠道：“你若要与我要一个真相，问错人了！”

    顾柒冷冷看着他，抬手一指寒潭边的雕像碎片：“仙尊不是为了光明正大地迎娶心上人才联手嫁祸魔尊？”

    “信口胡诌！”方清禾胸膛剧烈地起伏，嘴角的鲜血越涌越多。

    “那你告诉我，雕像刻的是谁？你身上为什么会有临渊宗的气息？”

    方清禾眼神比寒潭水还冷：“本尊为何要向你解释。”

    顾倾寒已死，他们之间的种种无需向任何人解释。方清禾看了眼寒潭边的碎片，心中一痛。

    是了，顾倾寒最后复活的希望都毁了，他真的……回不来了。

    人世间最后一丝想念也没了，方清禾身形一晃，灰败之气渐浓，神魂有了散开的征兆。

    日日相思，夜夜期盼，就想着百年滋养能为顾倾寒博得一次重生。

    现在全毁了！

    倒不如就此随顾倾寒而去，这红尘人世任它如何，再与他无关。

    方清禾心如死灰，没有求生的欲望。神魂飘飘摇摇，像一团云雾，马上就要散去。

    顾柒气得双眼赤红，一把将他箍在怀中，咬着牙道：“你就这么爱她？她活不了，你也要死是不是？！”

    方清禾弥留之际，看了他一眼，浅浅一笑：“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注]

    这般生死相随的爱恋，方清禾从始至终给了一个女人。

    即便这样顾柒也不忍方清禾就此死去。

    他一边在心里骂自己贱如草履，一边收紧神魂困住方清禾四散的神魂。

    可人一心向死，哪里是他能收得住的？

    顾柒掐着方清禾的腰，恶狠狠道：“你若死了，我就把你那女徒弟送去给人当炉鼎，小姑娘长得漂亮，一定有很多人出钱买她！”

    方清禾愣了一下。

    见他有了反应，顾柒内心十分不是滋味。

    “清禾仙尊的徒弟，资质上佳，用来当炉鼎滋味儿必定销魂。”

    “……你敢？！”

    顾柒冷笑：“你看我敢不敢？那迦山的结界对我形同虚设，我就算把人偷走了，整个天问宗也不会有人发现。”

    “你就安心的去死吧，造下的孽就让你徒弟来还。”

    夏莺……

    方清禾咳出一口血，颤颤巍巍抬起手，一把抓住顾柒的袖子，死死攥紧。

    神魂逐渐收拢时，金丹开始旋转，青色的光芒将他笼罩。

    “你若敢动夏莺，我不会……”

    “仙尊省省吧，自己都穷途末路，还有力气管别人？”

    顾柒的心在滴血，他怀中是自己豁出性命也要维护的爱人。

    此时看着方清禾为了与别人的爱情致死追随，又看着他，为了他们的女儿重燃生的希望。

    他不过是个一厢情愿的笑话。

    青色的灵气不断朝方清禾涌来，按理来说他是化神期修士，只要不是神魂俱灭，这点小伤要不了他的命。

    可是顾柒不知道，为了滋养那一丝精魂，方清禾百年来日日亏空。空有化神期神魂修为差的一塌糊涂。

    他可以用神识引来周围灵气，身体却无法完全吸收，眼看着又一次要溃散。

    “方清禾！”顾柒又急又气，“你就是这般糟蹋自己身体的？！”

    强行聚拢的神魂摇摇欲坠，顾柒一把扣住方清禾的后脑，俯身撬开他的牙关，渡去一口活人气。

    冰凉的口腔中入侵一条炽热的火舌，方清禾瞳孔微颤，忽然剧烈的挣扎起来。

    不，不要！

    “别动！”顾柒咬了他一口作为惩罚，“凝神聚气，你不想活了？！”

    方清禾忽然来了力气，一把推开顾柒，狠狠擦着嘴角，眼神狠厉：“别碰我！本尊宁愿死也不……”

    大气出小气进的人，这一刻竟然还惦记着清白。

    顾柒生生被他气笑了：“你的道侣死了多久了？仙尊还为他守身如玉？”

    方清禾舌尖还残留着陌生的温度，他脸色比之前更加惨白。

    “换句话说，仙尊已经被我亲过了，还有脸去见你的道侣吗？”

    一句话正中方清禾痛处！

    生了夏莺